秦远霄蹲下身查看尸体。这些人的死因并非中毒,而是利器所伤。每一具尸体上都有一道致命的剑伤,干净利落,显然出自高手之手。
这就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东陲毒师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而且对方显然是个用剑高手。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后颈。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立即做出反应。
秦远霄猛地转身,一道寒光直奔他面门而来!
与此同时,衙门这边。
宁芷薇端着刚熬好的药回到房间,看到秦雪松的脸色稍有好转,这才松了口气。她在熬药时加入了从玉斑蛙体内提取的抗体,效果已经开始显现。
“一个时辰内,他们就能醒来。”她对守在一旁的官差说道,“不过这段时间要密切观察,如有异常立即通知我。”
她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秦雪松苍白的面容上。虽然解了毒,但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个东陲毒师,真的会这么容易就被抓住吗?
想到还在船行的秦远霄,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愿一切顺利”她轻声呢喃,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窗外。
宁芷薇站衙门口,望着街道尽头渐渐暗沉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虽说秦远霄武功高强,但这次对手是东陲人,最擅使毒,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耳边传来对面茶楼内茶客的谈笑声,伙计端着茶盘来来往往。宁芷薇却充耳不闻,目光始终停留在街角处。
“姑娘要不要进去喝杯茶?”伙计热情地招呼道。
宁芷薇摇摇头,继续守在门口。街上行人渐少,夕阳的余晖为青石板路染上一层金色。
突然,街角处传来一阵骚动。只见秦远霄单手提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男子大步走来,那人一身黑衣,面容阴鸷,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显然是断了。
“让开!让开!”路人纷纷避让。
“薇薇。”秦远霄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中带着几分柔和,“等急了吧?”
宁芷薇仔细打量着他,见他除了衣袖沾了些灰尘外毫发无损,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这就是下毒的人?”
“正是。”秦远霄随手将那东陲人扔在地上,“这厮不仅下毒,还占据了船行,背后必有隐情。”
被摔在地上的东陲人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多言。
宁芷薇蹙眉,东陲人突然来到宁远当上船行的头目,这其中必有蹊跷:“说吧,谁派你来的?”
那人眼珠转了转,换上一副可怜相:“两位若是愿意放我一马,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呵。”宁芷薇冷笑,“都这时候了还想耍花招?”
秦远霄显然也没什么耐心,抬脚就踹在那人断掉的手臂上。
“啊!”凄厉的惨叫声引来不少路人驻足。
“都散了吧,官府办案。”秦远霄朗声道,同时拉起宁芷薇的手,“换个地方说话。”
转进一处偏僻的小巷,周围只有几间破旧的民居,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东陲人被重重摔在地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好汉饶命!我说!我说!”
“那就快说。”秦远霄语气冰冷,眼中寒光闪烁。
宁芷薇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中暗暗好笑。平日里这人看着温和,一旦动怒起来倒是挺吓人。不过这样的他,倒让她想起了初见时那个冷面阎王的模样。
“是是沧澜先生派我来的。”东陲人颤声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让我打探秦家的消息。”
秦远霄眸光一凝:“果然是他。”
宁芷薇心中一动。沧澜先生,那个隐居东陲多年的神秘人物,近来不知为何频频派人到中原活动,竟然对秦家如此关注。
“你师公为何要打探秦家?”她追问道。
东陲人支支吾吾不肯说,秦远霄眼中寒光一闪,那人立刻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音都变了调:“我真的不知道具体原因!师公只说要我盯着秦家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是”
“尤其是什么?”宁芷薇追问。
“尤其是秦远霄和他的夫人。”东陲人看了眼秦远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惹怒了这位煞神。
宁芷薇心头一紧,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目标。难怪这段时间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
秦远霄将她护在身后:“继续说。”
“师公说说要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秦九爷的功夫。”东陲人额头冷汗直冒,“所以我才会在街上让人挑衅。那些醉汉都是我找来的,故意在茶楼闹事。”
“就这些?”
“还有!”东陲人像是想起什么,“师公特意叮嘱,要我留意秦九爷和夫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尤其是夫人的身体状况。”
宁芷薇心中一惊,下意识摸了摸腹部。她怀孕的事情除了秦远霄,连府里的下人都不知道,沧澜先生为何会关注这个?
秦远霄眸色一沉,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你们敢打我夫人的主意?”
“不敢!不敢!”东陲人吓得直打哆嗦,“师公只是让我观察,绝没有要伤害夫人的意思!”
“东陲收到秦家的消息了吗?”秦远霄的声音冷冽如霜,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东陲人。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东陲人浑身颤抖,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地板,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挤出声音:“没没有。”
“一个月的时间,你什么都没做?”秦远霄眯起眼睛,眸中寒光闪烁。他缓步向前,皮靴与地板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
宁芷薇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个东陲人。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布衣,看起来与普通商贩无异,但那双躲闪的眼睛和微微发抖的双手,无一不在暴露他内心的恐惧。
“真的什么都没做!”东陲人额头沁出更多冷汗,声音带着哭腔,“我本该送回消息的,可是”
“说下去。”秦远霄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姿态更添几分压迫感。
东陲人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是这样的,恩师赐予我一只神秘莫测的飞鸽,那信鸽极通灵性,无论师公去了哪里都能找到他。可我我在郡城花楼喝酒时,信鸽被人偷了。”
宁芷薇闻言挑了挑眉,这倒是个意外之喜。她悄悄瞥了眼秦远霄,发现他的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继续。”秦远霄的语气稍缓。
“师公脾气暴躁,若是知道我弄丢了信鸽,定会要我的命。”东陲人声音发颤,身子缩得更小了,“所以我不敢回东陲,就在永安躲着。那段日子我整日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师公的人找到。”
“于是你就来宁远抢了船行的生意?”秦远霄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