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亮的刀鞘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秦族舒强压怒火,挤出笑容:"老朽是秦氏秦族舒,特来迎接郡主。"
夏杏搀扶秦望溪下车,一个清秀的太监已经站在了马车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让奴才来扶郡主。"孟舟笑眯眯地说道,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围。
太守认出这是太子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又见护卫军佩带太子府徽记,顿时有几分慌张。
他凑近卢县令,压低声音:"瞧见了吗?那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心腹。这些护卫,都是太子府的人。"
卢县令倒吸一口凉气,后背渗出冷汗。
有太子撑腰,这位郡主的手段只怕更加难测。
他偷偷瞥了眼秦氏秦族舒,只见对方脸色发白,显然事态严重。
围观的百姓站在道路两旁,指指点点:"瞧瞧,镇国郡主带着这么大的阵仗回来,秦氏竟然现在才知道?"
"可不是么,平日里仗着云京秦家的名声作威作福,真该让郡主好好收拾他们!"
"但愿郡主当真如传言那般爱民如子,能为我们这些小民做主。"
秦氏族人听着这些议论,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发作。他们低着头,暗自握紧拳头,心中又惊又惧。
孟舟搀扶着秦望溪下车,夏杏则跟在一旁伺候。护卫们立即分列两侧。
太守上前见礼:"下官恭迎郡主回乡。"
秦望溪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未曾落在秦氏族人身上。这份刻意的忽视,让秦族舒的脸色更加难看。
秦望溪淡然颔首:"两位大人。"她转身指向身旁一位面带笑意的中年太监,"这位是孟舟公公,太子殿下身边的得力助手。"
孟舟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目光却锐利如刀:"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护送郡主。"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在场的族人,"听闻秦氏族老竟逼得皇姑母吐血,殿下十分担忧,特意让我带了两队护卫前来。想必有这些人在,郡主处理族事时便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了。"
话音刚落,站在前排的秦族舒双腿一软,险些跌倒。他强撑着拄住拐杖,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那一百余名身材魁梧的太子府护卫。这些人个个腰配长刀,眼神凌厉。
"这"秦族舒额头渗出冷汗,心中暗道不妙。原本他们还想仗着人多势众给这位郡主一些下马威,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打错了算盘。
卢县令站在一旁,眉头微皱。他原本以为秦望溪不过是仗着镇国郡主的身份来处理族务,没想到太子竟将她当做亲妹妹来看待。这层关系,着实出人意料。
"冤枉啊!"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一位白发苍苍的族老挤出人群,激动地喊道:"大长公主吐血,怎能赖在我们头上?那是她自己"
"住口!"秦族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这位口不择言的族老。若是让他把话说完,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秦族舒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堆起笑脸道:"郡主大驾光临,怎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我等准备迎接。"
秦望溪并未理会秦族舒的谄媚,转而问向卢县令:"之前秦氏族人将幼女投河,致其母丧命一事,可有处置?"
"回郡主的话,此案已经严查严办,依法处置了相关人等,绝不姑息。"卢县令连忙答道。
秦望溪目光如刀,在场的族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秦望宁可在?"她冷声问道。
秦族舒心虚地垂下眼帘。此时他那宝贝孙子还跪在祠堂里,这话可不好答。他支吾着说道:"在家养病。"
"哦?"秦望溪眸光一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午时开祠堂,让卢县令把狱中的族人都押来,再让受害百姓到场。"
"郡主!"秦族舒闻言顿时急了,拄着拐杖往前几步,"祠堂岂能轻易开启?这是列祖列宗的"
"除族籍籍或出族,"秦望溪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你说这算不算大事?"
站在一旁的秦峰雷皱眉道:"女子不得入祠堂,这是祖制。"他的语气虽然平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秦族舒连忙打圆场:"郡主乃我秦氏嫡女,又是统帅之才,自然可以破例。"
秦望溪冷眼看着这一幕,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们先准备吧。"她转身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冯青松,你陪着四妹和孟公公去府衙取卷宗,午时祠堂会面。"
马车渐行渐远,留下一众族人围在秦族舒身边,七嘴八舌地议论:"族长,这可如何是好?"
"住口!"秦族舒狠狠地用拐杖敲击地面,脸色阴沉,"现在不让她进祠堂,才是真的要倒大霉!太子府的人都来了,你们还看不明白吗?"
祠堂外,几个族老正低声商议着对策。
"必须想个万全之策。"一位族老叹息道,"否则,秦氏百年基业"
秦族舒宅中后院一间偏僻的屋子里,秦望宁跪在蒲团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一整夜,双腿早已麻木。
秦望溪坐在马车里。
"驾!"车夫一声吆喝,马车朝着城郊疾驰而去。
“郡主,咱们到了。”护卫翻身下马,快步来到马车旁。
夏杏轻轻掀开车帘,扶着秦望溪下了马车。眼前这户人家的大门已经掉了漆,门槛被岁月磨得凹陷,露出暗淡的木色。
秦望溪站在门前,目光在那斑驳的门扉上停留片刻。
“咚咚咚——”护卫抬手叩门。
不多时便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开门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头发简单地挽着,衣裳虽旧却干净,怀中还抱着个两岁左右的稚童。
“贵、贵人是”妇人一见门外这般阵仗,慌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把孩子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