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上次回玄州,是因族中子弟仗势欺人,为祸乡里。"秦望溪深吸一口气,"谁知竟有宗族子弟,胆大包天到借太子殿下之名强占他人产业。"
秦望溪的声音在堂内回响:"他们对外宣称,说我与太子有私情,将来必为皇后。若有商户不从,便要挟其幼子性命相逼。"
话音刚落,太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杀神之名早已背负,也立誓此生不嫁,流言蜚语倒也无碍。"秦望溪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但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岂容他们玷污声名?"
她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已请当地县令将这些害群之马严惩,关入大牢。"
厅内一时寂静,只闻庭前檐角风铃叮当作响。
"秦族舒带着族老来云京,要我以郡主之尊强压县令放人。"秦望溪苦笑一声,"若我应允,百姓定会认为是太子纵容。祖母苦劝无果,反被气得吐血昏厥。"
岳老放下茶盏,眉头微蹙。他早年在玄州任职,对秦氏族人的情况略知一二。没想到如今竟会闹到这般地步。
"如今家卫传来消息,又有宗族子弟醉酒闹事,新添人命。"秦望溪直视太子,眸中有压抑的怒火在燃烧,"太子门下有我在,我决不能让秦氏成为殿下的负累。"
"那郡主此去,打算如何处置?"太子端详着秦望溪苍白的面容,声音不觉柔和几分。
秦望溪抿了抿发白的唇,眼眶微红:"除族籍籍!所有闹事子弟,皆要除族籍籍!秦族舒教导无方,也该换人。若宗族不从,我便携云京秦氏告罪祖宗,与玄州秦氏断绝关系!"
岳老看了看秦望溪,又瞥向太子:"郡主如此为太子着想,老朽佩服。"
他说着,暗中对太子摇了摇头。太子会意,压下心中所想,只道:"孤铭感于心。"
"事已至此,即便我出族也难挽回对太子声誉的损害。"秦望溪站起身,望向窗外阴沉的天色,"待事了之后,我必想法子为殿下赢回玄州民心。"
太子轻叹一声,这样的将才,终究是被他收服了。
"边境虽无大事,但也不可掉以轻心。"秦望溪整理衣袖,"若有军情变化,还请殿下火速知会。"
"郡主何时动身?"岳老问道。
"原本今日便要启程,但处理宗族大事需搜集罪证。"秦望溪道,"我已派人先行回玄州收集证据,后日一早动身。"
"若需孤相助"太子沉吟片刻。
秦望溪却摇头:"已给殿下添够麻烦,不敢再劳烦。告辞。"
冷风掠过庭院,卷起几片残叶。太子望着秦望溪远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岳老道:"老朽听闻,玄州秦氏近来与北魏往来密切。郡主此番处置宗族,或许会牵动边境局势。"
太子眸光一凛:"孤自有考量。"
回到府中,秦望溪命人收拾行装。她站在书房窗前,望着院中老梅,心事重重。【玄州秦氏早已不是当年的秦氏,族中蛀虫横行,祖训荡然无存。】
夜色渐深,府中灯火通明。秦望溪坐在案前,一封封信函摆在眼前。这些都是近来搜集的族中子弟劣迹,字字泣血,句句震怒。
"郡主,夜深了。"丫鬟小声提醒。
秦望溪摆摆手:"你下去吧,我再看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