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廖沅离开后,夏杏低声道:"这廖沅的背影,倒与姑娘有几分相似。"
“不是与我相像,是与韵芝姑姑相似。”秦望溪看着廖沅远去的身影。
夜色深沉,郡主府书房灯火通明。廖宁站在书房外,轻声敲门,"郡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房内传来一声轻响,随即房门打开。秦望溪一身月白长衫,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她示意廖宁进来,自己则在案几前坐下。
"说吧。"她的目光落在烛火上,火光微微跳动。
廖宁躬身,将采买计划逐一陈述。为避人耳目,物资将分散在各地购置,"四月二十六日,秦家第二批家具物件运至玄州时,我们便可假意劫掠一场。"
"嗯。"秦望溪指尖轻叩案几,"如此既可获得所需物资,又能制造匪患声势,为练兵寻得由头。"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掀帘而入的是秦锦筠。她的神色间带着几分快意:"长姐,秦族舒已经服软了!"
廖宁微微颔首:"不错。秦族舒亲自送来一批财物,说是为表诚意。"
秦锦筠冷笑一声:"这会儿知道低头,怕是晚了。"她在秦望溪身旁坐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秦族舒怕是算准了长姐不会拒绝。"
"财物收下。"秦望溪淡然开口,"正好用作采买之资。"
廖宁欲言又止,秦望溪注意到他的异样,抬眼问道:"还有事?"
"是。"廖宁深吸一口气,"玄州最近发生了一件事"
他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几个宗族子弟醉酒闹事,将一个名叫哑妹的卖花女孩推下河。女孩的母亲见状跳河相救,却不幸溺亡。
秦望溪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她记得哑妹生来便不能说话,却生得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每日在城中卖花时,总是安安静静的。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感情极好。
"是谁?"秦锦筠攥紧了裙角。
廖宁将那几个族人的名字一一报出。秦望溪闭上眼,胸中怒火翻涌。一族之中出现一两个败类,尚可说是个人品性不端。但若是处处皆是恶徒,那就是秦族舒无能之过。
"卢县令如何处置?"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秦族舒的孙子秦望宁已向卢县令施压。那些闹事的族人暂被关押,但"廖宁欲言又止。
秦锦筠冷笑:"但什么?"
"秦望宁本想带哑妹回秦家照顾,遭到拒绝。如今哑妹暂住在邻居家中。"
房内一时寂静。
"祖父太过看重与君主的承诺。"秦望溪缓缓开口,"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一统天下"之志,将子嗣尽数送往西陲。如今宗族中留下的,都是些什么人?"
秦锦筠握住姐姐的手:"长姐已在玄州严令警告,这些人却还敢如此猖狂!"
秦望溪转向廖宁:"你即刻派人回玄州,告诉卢县令,若敢徇私,便是与我秦望溪为敌。"她顿了顿,"厚葬哑妹母亲,善待哑妹。待我回玄州后,便将她接入祖宅。"
"是。"廖宁应声,却没有立即退下。
秦锦筠看出他的犹豫:"还有什么事?"
"属下担心"廖宁斟酌着用词,"郑昌会借此生事。"
秦望溪眸光一凛:"他早就在等这个机会。"
秦锦筠蹙眉:"长姐要提前清理宗族?"
"原想等母亲归来再处理。"秦望溪叹息,"但如今看来,是等不得了。"
"不如让我回玄州?"秦锦筠提议,"我有县主身份,至少能"
秦望溪摇头打断她:"郑昌要试探的是我。"她望向妹妹,"你准备一下,二十四日启程回宗族。"
"为何不等二十六日同送家具的队伍一起?"
"那日另有要事。"秦望溪站起身。
秦锦筠跟了出来:"长姐"
"去休息吧。"秦望溪轻声道,"明日还要早起。"
等秦锦筠离开后,廖宁低声道:"郡主,属下已让人盯着郑昌。他近日在玄州城中频繁走动,似乎在暗中串联什么人。"
"让人继续盯着。"秦望溪眺望远处的山影,"务必要弄清楚他和谁来往。"
次日一早,秦望溪便去了长公主府。大长公主听闻宗族所为,怒火中烧:"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她握着秦望溪的手,"趁此机会,你回去以雷霆手段收拾了也好!"
"孙女明白。"秦望溪应道。
"你要小心郑昌。"大长公主忧心忡忡,"那个人心思深沉,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秦望溪点头。她走出府时,晨光已经大亮。她不停歇的赶往军营,未到营地,就听到远处传来整齐的喊杀声,是士兵在操练。
军营中,秦锦筠正指挥着一队人马演练阵法。看到秦望溪走来,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姐,你来得正好。这几日我让他们试着变换阵型,效果还不错。"
秦望溪点头。她走到校场中央,环视四周的将士。这些人都是从军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已经初具规模。
"把上午的演练内容重复一遍。"她沉声道。
将士们立刻列队,开始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