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蕴有些燥热的掀开马车的帘子,马车颠簸着开始前进,虽然风依然是热的,但也已经稍稍的缓解了她心里的燥热。
她果然没有猜错,那是孟钦的儿子孟珏,她无意中见过孟珏,听说是个纨绔子弟,整天的沉迷在烟花巷柳之地,听说最近转性了,整日整夜的泡在军营里,没有半点的少爷架子,和那些普通的士兵打成了一片。
夏侯蕴在听说了孟珏在京城有自己的暗卫的时候,就已经在暗中刻意的盯着这人了,一个天真但有军事才能的人,这是夏侯蕴对孟珏的看法。
孟钦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就出这样的一个儿子呢?夏侯蕴失笑,可能连孟钦自己都想不明白。
这样的人玩政治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待人到是真诚的很,在军营里不缺会打仗的将军,最缺的便是这样天然带着“傻气”的人,这样的人最能得到部下的忠心。
夏侯蕴微微的皱眉,她可不觉得孟珏进入军营对自己来说是个好事情,就算你再怎么有才能不是自己人,对自己来说只会是个大麻烦。
她疲惫的靠在马车窗前,细密粘稠的人热风从她的脖颈处绕过,痒痒的,伸手轻轻的抓了抓,身心俱疲的瘫坐着,她突然想起来,以前有人说,玩政治便是把自己的人弄上来,把别人的人弄下去。
现在想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了。
她盯着对面被风顶起来的帘子,飘舞的如此自由,如果没有被马车拴住的话。
张修远眼眸黑沉,旋即转身顺着夏侯蕴刚才的视线看了过去,什么也没有,刚才训练的士兵刚被解散去休息,可是张修远知道夏侯蕴在看什么。
孟钦在开始听到孟珏要参军的时候,差点没高兴的晕厥过去,别人只知道孟府那天有西施,但是没人知道是为什么,有的人还在猜测是不是孟家的少爷中了状元。
孟钦还真的跟孟珏猜想的一样,真的立马去孟家的祖祠给孟家的列祖列宗都点上了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牌位前,声泪俱下的说着感谢的话,还非要拉着孟珏也跪谢,这也真是把孟珏搞的哭笑不得。
知道孟珏想参军的时候,孟钦的第一想法便是准备找张修远,想着给孟珏搞个副军当当,先不能搞太高的职位,还没什么战绩就身居高位也不会服众。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是真的转性了,甚至这样小小的帮助都不愿意要,孟钦听到孟珏要从最底层磨练,一边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一边告诉自己,男子便是要多吃苦才是真正的磨练,最后孟珏还是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
所以现在才有了夏侯蕴会看见孟珏在和士兵们一起训练。
霍云在和何寻真对话完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没,最后他还是来找张修远,来的时候就看见张修远呆呆的站在太阳底下,一会看看那正在离开的马车,一会又转头看向空荡无人的训练场地。
他随意揩了额头上不断冒头的汗,站在树荫下微微的探头,剧烈的眼光瞬间刺进他的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才迈出脚步走向张修远。
走近,他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老家伙的精神头是真的好,就是在这样的大热天,依然面不改色,神情自若。
“张大人,借一步说话?”说完,霍云看到张修远的反应,便知道张修远是听到自己的话了,在张修远转身的同时,他也转身,逃也似的迅速的窜回树荫下,抻着头看着张修远。
张修远看着霍云如此不成体统的模样,忍不住的皱眉,缓缓的抬起步子向那边张望自己的人走去。
在看到霍云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的眉头就像是解不开的线团,看着眼前扯开自己领口,一前一后拉扯着,看着就让人心烦的很,张修远隐忍的移开眼,伴随着一声冷哼。
霍云突然想起来张修远的怪癖,他似乎极其无法忍受自己的散漫,旋即他也臭屁的轻哼了一声,认真的理了理自己衣服,道:“我是来问你话的。”
看到霍云整洁的模样,张修远的眉头才略微的舒展开来,道:“我要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霍云有些无奈的扣了扣自己的头发,“就是在做坏事的时候被本人给听到了。”
“无妨,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张修远似乎已经有点不耐烦。
“当然不是,”霍云深怕自己话还没说,人就要跑了,急忙接话道,“何寻真为什么知道我和李景的关系?”
“她知道你是李景的人?知道多少?”张修远思忖片刻,连他都不知道张离身边还有霍云这一号人,虽然吊儿郎当,但是胜在忠心,在这个时候了,主子都死了,还护着小主子,也是忠心的一条狗……
张修远略带探究的盯着霍云。
“我怎么知道!?”提到这个话题,霍云露出鲜有的急切表情,“难道不是你说的?世界上知道我和李景关系的只有张拉离和李景,你知道还是我告诉你的,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霍云的情绪变动的极快,刚才如孩童般的不知所措似乎是他的伪装,现在的眼中泛着邪光的人好像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此刻张修远才真的觉得自己与虎谋皮,可是这只老虎的半寸咽喉还捏在自己的手心。
他甚至没看清霍云的动作,那冰凉的匕首已经抵上了张修远的脖颈,但他没有半点的退缩,只是平静的和眼前人对视。
“你舞刀弄枪的本事要是一半用在脑子上,张离也不会死的那么早。”张修远没说张离不会死,因为他迟早会让她死。
霍云在听到张离的名字的时候,他的手不自觉的一颤,抬起眼睑,道:“不是你还会有谁?”
张修远嗤笑了一声,道:“你自己不是已经猜出来了?”说完,张修远像是不想再玩这猜谜语的把戏,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