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寻真一脸沉默淡然的走在路上,旁边经过的宫女就算再不服气也还是得恭敬的和她打招呼,何寻真什么话也没说,她心里也是烦乱的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直到走到了一片湖的岸边,她眼神迷茫的看着湖水的中央,但眼神是没有聚焦的飘忽不定,她感受到了左手的疼痛,微微的皱眉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虎口上的指甲印,那是她右手的指甲掐出来的。
何寻真有些失神的抬起头,右手无所谓的摩挲着那个指甲印。
她知道这样的事情迟早是要做的,自己作为一个内务的女官还是连最基础的立威都做不到的话,那她在这个位置肯定是做不长的了,她绝对不能再回到从前,从前的屈辱她永远不会忘记!
这样想着何寻真口腔中感受到丝微的苦涩,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嘴巴里面便尝到了血液的苦涩的味道。
现在才是第一步,后面的路只会更加的难走,但是难走还还是要走,何寻真想清楚了,连目光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她皱眉抿唇,扫了一眼湖面便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了。
夏侯蕴也确实是被何寻真的模样给刺激到了,倒不是何寻真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夏侯蕴自己都是在这样的大染缸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何寻真作为一个内务女官,这个地位可以说是后宫宫女的直接领导,要是不能早早的立威,后面的日子绝不会比现在好过。
她也只是脑子里随意的想了想何寻真,她心里还是充斥着一股没法驱散的无奈和愤怒,还有一点对自己职业生涯的感慨。
现在女官选拔没有自己的份,李怀现在基本上就算是个空壳子皇帝,没有女官的选拔,后面上来的官员基本都跟张修远有点接触,自己后面要想拉拢人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啊!
这样的局还怎么破呢?这个样子自己怎么可能直接离开,要是自己真的离开了,那李怀岂不是一直要当个傀儡皇帝?张修远的狼子野心她还是看的门清的。
自己一直带着李怀走到这里,没有自己离开留人在这里的道理啊!
刚才的好戏仿佛是一个插曲,夏侯蕴依然百无聊赖的走道,当然愁苦这件事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端坐在棋盘两面的两人。
“张修远真是胃口大的很,”李怀看着棋盘上两人的残局道,“周珩你有什么想法?”
“顾家的兵权也到了张修远的手里,虽然暂时我们还可以控制住,但是现在张修远的风头太盛,女官的选拔关乎到未来官员的任命,实在是不能放在张修远的手上。”
李怀皱眉拿起桌上的茶盏浅啜了一口,皱眉道:“朕自然是知道是这么个道理。”
“现在顾家的人如何了?”李怀转念一想,便问道。
“顾舟已经回来顾家,按照陛下的意思本来是要多关他些时日的,但是他自己逃出去了,出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向夏侯大人打听顾峰死的事情。”
“顾峰的死确实很有蹊跷,”李怀心中也是一直对那件事情持有怀疑的态度,但最终也是什么也没查出来,而且不管是处罚还是行赏都已经结束了。
李怀淡淡的眼神和周珩的眼神交汇着,道:“这样一来,顾家也可成为我们的一把匕首,不过还是要看看这匕首够不够风力了。”
周珩想了想,还是对着李怀如实道:“孟家有自己的暗卫,但是孟大人似乎不知。”
“不知是什么意思?”李怀听到周珩的话,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气息,在大历的都城私养势力那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那些暗卫应该是孟大人之子孟珏所养,孟大人似乎并不知情。”
李怀冷笑了一声,道:“知情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他孟钦的儿子。”
周珩知道李怀在想什么,虽然这是个好机会,但是什么时候利用这个机会也很重要,周珩觉得不用自己提醒,李怀自己也是知道的。
李怀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旁边的焚香,那焚香就要燃尽了,道:“夏侯大人最近如何了?”
现在李怀是皇帝,总不能还是老师老师的称呼了,他也清楚的知道,要是自己有一点不像皇帝的样子,夏侯蕴都会很生气,他不想让自己的老师生气。
“她很好,”周珩听到李怀的话先是愣了一秒才开始回话,“女官之事她用心颇多,现下心情当不是很好了。”
“是了。”李怀有些失神的回想起从前,那时候的李怀还不是皇帝,夏侯蕴也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官员,但是他们一起讨论的却是空前绝后之事,没想到多年之后女官真的存在了。
“你替朕多安慰安慰她。”
焚香燃尽,周珩带着一身的香气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看见夏侯蕴一脸不爽的站在一旁,估计还是在想的女官的事情,周珩笑着走向夏侯蕴。
“我们回家吧。”说着周珩便熟稔的牵起的夏侯蕴的手,两人一起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夏侯蕴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两人牵手的次数已经让她习以为常了,但是守在殿门口的两个宫女一脸破碎的互相看了看,虽然她们早就知道本朝的夏侯大人其实是个女子的八卦,但是在看到两人亲密的牵手的画面,还是忍不住的震惊。
“刚才陛下跟你说了什么?”夏侯蕴好奇的问道,主要是现在她女子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再和李怀待在一起谈事情了,所以后来有什么事情都是周珩和李怀谈,她便直接问周珩。
周珩没有半分隐瞒的把刚才的事情详细的和夏侯蕴说了。
夏侯蕴没有对此做任何的表示,反而说出了另一个话题,道:“我作为大历朝的宰相还是有权力提拔一个内阁翰林搞的吧。”
周珩不知道夏侯蕴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依然认真的回答夏侯蕴的问题,道:“现在的内阁首辅是你,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的情形来看,还是得考量那个人是谁。”
夏侯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