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蕴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曾经说过的话，虽然她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夏侯蕴也不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在这样的社会下自己一个女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考官，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是以男子的身份做官了。

“自古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夏侯蕴皱眉思考，喃喃道。

李怀似乎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睁着明亮的眼睛的看着夏侯蕴，就像一只在讨主人欢喜的小狗一样，道：“只要是老师想要的，存礼都会去做，没有先例就开这个先例。”

虽然李怀的这些话都是对夏侯蕴是好听的话，但是夏侯蕴还是莫名的皱眉，转首看向李怀，她有刻意的放柔了自己的声音，道：“存礼马上就是大历的皇帝了，这样的话以后也不要在说了，你要做的是对得起大历的百姓而不是我，知道吗？”

“我知道的。”李怀就算没有看见夏侯蕴脸上的表情，就光听她的语气也知道夏侯蕴现在的认真，他习惯了在这个时候向她妥协，不管自己的是不是真心的赞同。

夏侯蕴无声的看着面前的池塘，水面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偶尔水面的鱼跃起来惊动了水镜，他在心里无声的叹息着，不知道为什么李怀越来越长大对自己的却更加的依赖，这对于要走的自己来说可不是个好事。

“记得第一次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夏侯蕴想起第一次和李怀的相遇，但时的李怀就像是一只没有教化的野狗一般，说起来是大历的大皇子，待遇甚至最底层的人也不如。

但是夏侯蕴知道了自己要攻略的对象是一个这样的野孩子，而且看着也不好接近，准备给人一个温暖，但是李怀给的是一个很深的牙印。

……

夏侯蕴是第一次来给皇子还有一些权贵人家的子弟上课，一眼就看见了穿的格格不入的李怀，不是说穿的破烂，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像个从乡下来的小孩突然穿上了华贵的衣服，衣服穿的歪歪斜斜，后来她才知道根本就没人伺候李怀。

那是一年的冬天，夏侯蕴准备借着功课的由头去和李怀熟悉熟悉，虽然他知道李怀过的不好，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不好。

李怀其实有自己的寝宫，但是他一直住在他母后身前待的冷宫里，也没人管他。

夏侯蕴走进门里面，虽然外面一样的寒冷，但是里面的寒冷里面又多了一层阴冷，可能是多年没有人住的原因，总是少了一点人的气息。

她哆嗦了一下，踩踏的雪嘎吱嘎吱的响，推开那扇陈旧的木门，入眼的一切都是陈旧的，甚至可以说是破烂，夏侯蕴环视了周围，没有看见李怀的声音，当她准备再往前走一步的时候，李怀稚嫩的声音在她的后背想起。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李怀阴沉道。

夏侯蕴觉得有点无语，自己都给他上了那么久的课了，居然连自己的是谁都不知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上课从来就没有停过！

“拜见大皇子。”虽然人家现在过的很惨，君臣之礼还是在的，夏侯蕴还是对李怀行了礼仪。

李怀似乎是没想到还有人这样对他行礼，一时间，夏侯蕴在他的脸上看见了尴尬，害羞，恼怒等各种情绪。

“你是什么人？这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你走吧。”李怀似乎没有想要追究的想法，但是也没有的想要和夏侯蕴继续说话的想法。

夏侯蕴当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这大冷天的走到着，本着来都来了的打算她也不会就这么走了的。

“我是你的老师，上课不听就连功课也不做了吗？你可是皇子，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受到万民国的供奉。”夏侯蕴越说越激动，心里的老师之魂在燃烧，这样的话甚至没有多想就说了出来。

当然李怀的反应也在她的预想之内，只听见李怀嘲弄的噗嗤一笑，本来是真的不想搭理夏侯蕴的，但是听到这个话他实在忍不住，道：“你这话留着对别人说吧。”

“你确实是个意外。”夏侯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这样的说辞。

她看着的李怀绕过自己就像绕过一个挡路的石头一样，小小的瘦弱的身板往床上一躺，然后随意的拉起被子就盖在自己的脑袋上，夏侯蕴看他就跟看闹别扭的小孩一样。

夏侯蕴看了看周围，还是忍不住道：“你这里怎么没有炭火？”

“为什么你会觉得有人会给我这样的人送炭火？”沉闷的声音被子里传了出来。

夏侯蕴被这小孩给逗笑了，本来都没想着这人会给自己回答的，她走到李怀的身边然后在床上坐了下来，然后用手推搡了一下李怀的身体，打趣道：“你想不想要炭火？”

但是这次的夏侯蕴没有得到李怀的回答，等了半天没有回答，夏侯蕴加大了自己手的力道，双手晃荡着李怀的身子，顺便还把他的被子给拽了下来。

李怀毕竟还是个孩子，身上的被子一把就被夏侯蕴给抽走了，他有点懵的呆滞的看着夏侯蕴，脸上还泛着红晕，可能是刚才在被子里呼吸不过来的缘故。

“你干什么！”李怀很快的反应过来，然后恼羞成怒的对夏侯蕴大喊道。

夏侯蕴只是觉得有点炸耳朵，微微的侧开头，道：“哎呀，我是怕你在里面么闷死了，万一人家以为是我弄的咋办，那我就是谋杀皇子罪了。”

李怀没有讲话，只是不满的看着夏侯蕴。

夏侯蕴握着手里的被子就像是握着一块冰，冷的她想把这被子扔了的十米远，当然她没有以为这不是她的被子。

“我告诉你，”夏侯蕴走到李怀的跟前，然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神情颇为认真，“你要知道不管别人怎么的对你，你都是大历朝的大皇子，就算别人不给你炭火又怎么样，你问他们要他们难道还敢不给你吗？”

夏侯蕴看见李怀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的迷茫，笑道：“不信的话，可以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