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接过周珩手里的药包,道:“你父亲的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这路途这样的颠簸,也不知道能不能……”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话不能随意的说,周夫人急忙的止住了嘴巴。
带着责备的语气,道:“我也真是,什么晦气的话都说。”
“母亲不必担心,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明日还要赶路,还是快些的歇息吧。”周珩扶着周夫人往楼上走去。
周夫人点了点头,被周珩扶着进了自己的屋子。
周珩站在二楼的窗户前,漆黑的一片连着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唯有抬首,可以看见天上星星点点的明星,时不时的被云朵遮住然后又显现,这样的抬头赏星,也这么多天来周珩唯一一次喘息的机会。
而远在京城的夏侯蕴正坐在书案后面,书案摆放着一本书,只是看它的人似乎心不在焉,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李怀端着一杯茶走到夏侯蕴的书房前,腾出一只手来敲了敲了门框,咚咚的声响,夏侯蕴才如梦初醒一般的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轻声道:“进来。”
“老师,这是我亲自给你泡的茶,您尝尝看!”
夏侯蕴看着长得越来越俊俏的少年,心中满满的都是欣慰和自豪,当初刚见到李怀的时候,半点没有像皇子的模样,骨瘦如柴,面黄肌瘦。
作为大历嫡长子,就算没有了母亲也不至于被这样的对待,但谁叫他倒霉遇见了当今圣上这个爹呢?当今的陛下是半点不管,就任由着张后的人苛待李怀,最后就连张后旁边的婢女也敢在李怀的面前耀武扬威。
夏侯蕴看着李怀满脸的期待,笑着接过他手里的茶杯,给足了情绪价值,道:“不愧是我的学生,就连煮茶这样的事情都做的这样的完美。”
李怀听了害羞的红了耳朵,道:“老师喜欢便好,存礼以后都给老师泡茶。”
“我的徒儿就是乖!”夏侯蕴满意的拍了拍李怀的肩膀,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我昨日给你布置的学习任务可完成了?”
“完成了,待会就让老师检查。”
夏侯蕴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自己都舍不得花俸禄,现在一人分的俸禄要养活两个人,每次想到这都都觉得肉痛,但是看着这么乖的李怀,花钱的肉痛便减少了些。
李怀因为被人一直苛待,所以算是比较内向的人,可是做皇帝的哪有内向的,所以夏侯蕴对待他更多的是夸奖式的教育。
她刚准备再狠狠的夸奖一番李怀,但是被李怀先发制人了。
“老师,你刚才为何愁眉苦脸的,可是又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李怀一进来就看见了夏侯蕴紧紧皱眉,以为是她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夏侯蕴也没想瞒着他,便直截了当道:“你最近也听说了周家的事情了吧。”
李怀点头,道:“听说了,张后太过气焰嚣张,无异于自掘坟墓。”
听到这话,夏侯蕴顿时来劲了,道:“你为什么觉得张后是在自掘坟墓?”
“张后就算是要立威也不该是周大人和夏大人,这两位都是朝堂之上的肱骨之臣,现如今这样对两人,只会让其他的臣子群起而攻之。”李怀平静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夏侯蕴点了点头,继续道:“所以我们便要利用这一点,周家的人可是张后亲自推给我们的。”
李怀思索片刻,又道:“所以老师你是想要拉拢张家吗?可是现在张家的人都被贬职去往儋州了,该怎样拉拢?”
“这也是我所担忧的,”夏侯蕴舒展的眉头又不自觉的皱起,“就算是我有心想要帮忙,暂且也是无能为力。”
“那周珩的名气我是听说过的,才学甚好。”李怀回想起周珩的模样,虽然没有和此人接触过,但是也听说过周珩的名气。
“正是,这样的人日后若是能够辅佐你,必然是好的。”夏侯蕴也是有心拉拢周珩,但是这样的人肯不肯为己所用都是个问题,肯不肯隐姓埋名在京城住下,又是个问题。
李怀看着夏侯蕴沉思着,过了片刻道:“老师,为何我一定要当皇帝”
本来还在思考该怎么办的夏侯蕴,一听到李怀问这话,心中的警钟大鸣,猛的抬头,道:“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话虽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心里却如波涛般的汹涌,先不说李怀能不能当上皇帝,如果他自己本身就没有这个想法,那不是从根本上就走错了吗?
“老师,我们这样的一直生活在一起难道不好吗?”李怀的语气有些着急,“我们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我不想当皇子了,我就给老师你泡一辈子的茶可好?”
夏侯蕴有点哭笑不得,早知道他有一辈子泡茶的想法,就算是打死她也不会夸他茶泡的好!
“存礼,你觉得老师对你怎么样?”夏侯蕴决定打感情牌,虽然很不道德,但是她也是辅佐李怀当皇帝,也不是要陷害他。
“老师对存礼自然是好的。”李怀还记得当初的夏侯蕴为了他被永乐公主责罚的事情。
当初夏侯蕴当上了皇子的老师,当时的李怀就已经被排挤,张后有一儿一女,女儿便是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深的陛下的宠爱,被张后宠的也是无法无天,便在一次课后放学的时候刁难李怀,当着所有人的面喊李怀奴才,还要自己的婢女和太监一起喊。
夏侯蕴当时已经认出了李怀,正准备怎样和他说上话,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便站出来身来,帮李怀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在李怀的面前刷点好感。
就算是公主也不能私自处罚官员,夏侯蕴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不能阻止永乐公主的恶行,但是没想到这公主热任何的规矩在她的身上都没用,就这样处罚了夏侯蕴。
一个皇子太傅就这样一句话被公主处罚,为了维护官员的权威,众官员一起上奏折痛斥永乐公主的行为,但最后也只是被陛下关了一个月的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