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复试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参加的人只有夏侯蕴和刘荟两个人,但是考试配置却是和平常的复试一样的。
人一旦静下来,周围不曾注意的声音都清晰了起来,风吹树叶的窸窣声,叽喳的鸟叫声,女考的场地和科举一般,只有巴掌大的小地方,甚至可以用逼仄来形容,面前只有一张书案,还有一些考试用的工具,考试的时间很长,所以考试不仅考的是能力还有身体。
夏侯蕴安静的看着面前的试题,难度很大,但也没超过往常复试的难度,所以也是个中规中矩的程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复试结束也越来越近,虽然两人不在一个地方,但是不约而同的都在同一道题上皱起了眉头。
夏侯蕴看着那道试题,手上的笔顿在半空中,这个题目真是挺犀利的。
“论忠君与忠国,何者为要?古之仁人,常面临忠君与忠国之抉择。君,乃一国之主,权威所在;国,为万民之家,社稷根本。忠君则听命于上,以君心为己心;忠国则心系百姓,护国土完整,保民生安宁。然二者若有冲突,当如何取舍?是唯君命是从,还是以国为重?请试论之。”
总的来说,就是作为臣子到底是忠于君主还是忠于国家,要是君主的决策错误,作为臣子到底是支持,还是抵死反抗。大历朝一向都是崇尚忠君爱国,从顺序上就可以看出忠君要高于爱国,但是作为臣子不为国家,便就是失职。
这个问题本就是古代制度的盲点,无论答那个都不是好的答案,但是现在把这个问题拿到了台面上来讲,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可能这个复试就以失败告终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她不自觉的握紧了笔杆,停在半空中的笔迟迟下不去,汗水浸湿了手心,到底是选忠君还是忠国呢?到底哪一个才是最完美的答案?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这个题目,思绪刚刚活络,就听见清脆的铃铛声,那是考试时间就要到了的提醒。
时间不够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夏侯蕴随即下定决心,选下了自己认为最好的答案,终于落下了千斤重的笔,一旦做好了决定,写起来就行云流水,洋洋洒洒。
等到再一次听到清脆铃铛声,就是考试结束的声音。
但是复试的结束只代表着夏侯蕴考试生涯的开始,现在不过是小试牛刀。
“走吧,我请你去喝酒怎么样?”刘荟对夏侯蕴道。
“不了吧,复试后面还有会试和殿试,这么早放松是不是不太好。”夏侯蕴有点犹豫,她最近也确实累了,但是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莫名有种被高考支配的恐惧。
“考不过也实属正常,就女官的录取人数,多备战几年也是正常的。”
夏侯蕴也是佩服刘荟的性格,她似乎已经做好了再战的准备,但是夏侯蕴可不想再等了,要是现在考不过就要再等两年,但是吸引她注意的是刘荟口中的录取人数。
“什么意思,女官的录取人数很低吗?”
刘荟向她投来奇怪的眼光,道:“当然了,五年只录取了一个人,而七年也只录取了两人,所以你说呢?”
夏侯蕴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本《女官状元文集》,原来不是缺斤少两而是本来就这么多人,原来每年录取的人数居然连三个人都凑不出来。
夏侯蕴最后还是被刘荟拉到酒楼里来,坐在二楼,下面有人在唱曲,底下的人酌着小酒,吃着小菜,还听着曲,好不畅快!转了个身子,就看见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少年,局促不安的坐在凳子上,桌上的酒菜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唱着的曲也抓不住他的心,隔断时间就往门外瞅瞅,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夏侯蕴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有过多的关注。
没过一会,刘荟就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了,但她依然脸不红,跟个没事人一样,夏侯蕴也就没有阻止,看着她喝的这么尽兴,自己也忍不住拿起了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吃了几口小菜,等到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酒了。
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身子一激灵,应声就把脑袋转了过去,原来底下已经不唱曲了改说书了。
“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逆贼夏侯蕴带着一群大臣闯入了皇宫内,指着皇帝的鼻子破口大骂,众人都是大惊失色……”
“哎哎哎,你这说书的怎么这样的不详细!骂的是个啥也不讲清楚。”
随即底下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那老说书人也是个控的住场子的人,故作高深的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胡子,语气轻快道:“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
刘荟似乎是真的有点醉了,眼神开始迷离,双肘撑着桌面,双手交叉相握抵在自己的下巴处,道:“怎么,你喜欢夏侯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