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蕴还当宰相的时候,张家的人早就死的死,贬官的贬官了。
但是看现在张修远悠闲自在的坐在凳子上,周围的人前呼后拥,夏侯蕴在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时辰到了,监斩官下令行刑,周围讨论的声音细细碎碎的,虽然小但是闹人。
这个时候夏侯蕴才看清那囚犯的脸,顿时一愣,眉头皱的更紧了些,这个人她也认识。
当初李怀一个落魄皇子,母族失势,不受皇帝的宠爱,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他身上踩一脚,刘平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李怀说话的人。
他这个人虽然无大能,但却是个不卑不亢的忠臣,虽然刘平没有明确的表示是李怀一队的,但在张皇后一队猖獗的时候,在朝堂之上仗义执言,坚持李怀作为嫡长子应该继位。
他犯了什么罪呢?
夏侯蕴看着刘平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身体,面如死灰的僵动着浑浊的眼珠,扫视了一眼周围窃窃私语的老百姓,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或者是在寻找什么。
一声粗喝之后就是砰的人头落地,全场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后就是一阵唏嘘,唏嘘过后三三两两的开始离开刑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等到刑场的空气开始流通,夏侯蕴刚准备转身就看见一个穿着轻薄的女子用手掩嘴,笑的花枝乱颤,直不起腰,眼角的泪珠都笑了出来。
夏侯蕴没多想,便径直走过去,直截了当的问:“这位姑娘,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吗?”
那位姑娘用衣袖点沾了一下眼角,擦去了笑泪,动作妩媚温柔,脸上带笑但是说出来的话让夏侯蕴可笑不出来,“我笑不笑与你何干?不知道大历的那一条律法不给女子当街笑的。”
夏侯蕴被她的话一时噎住,想问的话一时哽在喉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绿叶面露难色,准备替小姐说说她,那女子率先说话了。
女子眼风扫到绿叶的脸上,恬然道:“我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我可不管你们是哪家的人。”
“好啊。我就喜欢跟贱命之人交朋友,我准备买几件衣裙,我看姑娘身上的样式很是好看,能不能麻烦姑娘帮我去挑几件?”
那女子眯着眼盯着夏侯蕴,随口道:“行啊,今天姑奶奶我心情好,陪你也无妨。”
那女子带着夏侯蕴等人来到了一间衣铺,然后淡淡道:“你的年纪不大,也是个没成亲的,穿的倒是像个守寡的人一般。”
夏侯蕴也不恼,只是笑着道:“是了,所以才想要姑娘帮我一二。”
女子嗤的笑出了声道:“说吧,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用拐弯抹角的,我也懒得应付你。”
夏侯蕴也懒得再迂回,直接了当道:“姑娘和刘平大人有仇吗?”
那姑娘微一变脸色,但很快恢复,坦率的望进夏侯蕴的眼睛里,“他死难道不值得高兴吗?你又是他的什么人?在这里替他打抱不平?”
“我并非为他打抱不平,只是很好奇,你作为他的女儿看到他死不痛哭流涕就算了,似乎还很开心,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呢?”
刘荟冷笑,用染着深红丹蔻的指甲轻轻的刮蹭着衣面,恍若调情,道:“贪污受贿,千古罪人,死的其所难道不是吗?”夏侯蕴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见一个胖胖的身影冲到了跟前。
夏侯蕴觉的有些惊讶,这个老板娘身材肥胖,没想到移动起来轻盈的让人不敢相信。
老板娘用白而肥腻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了刘荟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掐着粗腰,眼中尽是轻蔑道:“你个贱蹄子!老娘今天就是生意不做了,也怕看见你脏了眼睛!”
老板娘的手指短而肥,但刘荟的手腕纤细的正好被她紧紧的拉着往外拖去,任凭刘荟怎么的挣扎都挣脱不掉,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拖到了大街上,周围的人都好奇的驻足围观。
刘荟站直了身子,边喘着粗气边把自己滑落在臂弯的衣衫往上拉,遮住雪白的肩膀,冷眼看着那个老板娘。
“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大家伙来看看呢,这个婊子又出来卖又立牌坊的,真是什么事情都被你做尽了!”
刘荟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的妩媚至极,颠倒众生,顺便还把刚才拉上去的衣服又缓慢的褪了下去,露出白皙亮眼的双肩,然后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最后把视线停在了那老板娘的眼中,眼中充满了魅色和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