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立刻抱着碗跟了进来，把粥小心地放在桌上，然后站在桌边，像是一个等待主人发话的小媳妇。
“她睡着了，我脚步轻，她没听见。”她解释得自然，可语气却透出点尴尬，“我不是……不是故意打扰你，就是想着你一个人屋里凉，别饿着。”
何雨柱没回话，只是看着那碗粥，微微一热的白气在寒夜里蒸腾而起，竟有几分恍惚的温柔。
他走过来，坐下，拿起勺子，轻轻地舀了一口。
粥是熬得细的，黄澄澄的小米里点着几块红枣，甜而不腻，确实很合他的口味。他没说话，只是慢慢地吃着。
秦淮茹站在一旁看着，手指缠着围巾的流苏，眼神飘忽，却总是悄悄扫向他嘴边，像是在等待某个评价，又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味道不错。”何雨柱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却听不出情绪。
秦淮茹松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我就怕你不爱吃……”
“你这粥是熬了多久？”他忽然问，语气仍是平淡。
“……两个时辰吧。”她迟疑了一下，低声回道，“小火慢熬的，怕上头那层糊了，我一直守着。”
何雨柱放下勺子，身体前倾，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么晚了，你守着粥不睡，就为我一碗？”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点讽刺的味道，“你是真想喂我，还是怕我真断了你们家的饭道子？”
这话说得不重，却像一巴掌抽在她脸上。秦淮茹脸色一下白了，嘴唇微张，眼中浮现出一抹说不清的羞辱与委屈。
“我不是……”她轻声道，嗓子里像卡了什么，“你一直这样想我么？”
“你让我怎么想？”何雨柱眼神变冷，“昨天一碗汤让我跑了三趟茅房，今天又来送粥，你让我怎么分得清哪顿是真心，哪顿是算计？”
秦淮茹咬着唇，眼泪就在眼眶打转，却死死地忍着没掉下来。她站得笔直，像在撑着最后的体面。
“我没害你，真的没……”她低声说着，声音颤得厉害，“我要是想害你……早就让你喝下一锅猪油汤了，何必费劲熬粥？”
“可你也没护着我。”何雨柱语气缓慢而冷静，“你知道那锅汤不对，却一句话都没说。你不是不知道我肠胃不适，你知道得清楚得很。”
她哑口无言，指尖紧紧抓着围巾。
“别演了。”他缓缓靠回椅背，盯着她，“你不是不会撒谎，只是不习惯被人揭穿。”
空气凝滞了一瞬。
终于，秦淮茹抬起头，眼神里的委屈与悲苦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穿后的沉静。
“你真这么不信我，那你还吃这粥干什么？”她声音低，却不再哀哀怨怨，而是带着一丝倔强的硬气。
何雨柱一笑，站起身，将那搪瓷碗拿起来，走到门口，手一翻，连粥带碗全倒进门外的瓦罐里。
“信不信不重要。”他转身看她，“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被你们一家人牵着鼻子走了。”
秦淮茹站在那儿，脸色惨白，手足无措，想说话，却被他的眼神堵了回去。
那一刻，她心里翻江倒海——她知道，她这步棋，下得太急了。
她原本想以柔情拉回他心，却没想到，何雨柱已经不是那个只靠几句好话就能被哄住的男人了。他不再是那个从厨房提着饭桶满脸笑意冲她喊“小秦”的傻汉子。
她失算了。
而他，看得太清了。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将她隔绝在夜风里。
秦淮茹咬了咬牙，转身走进夜色中。
第二天的早晨，何雨柱依旧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整理了一番，背着手走出屋门。院子里有些凉意，空气清新得让人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随后便有一丝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四合院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静得仿佛时间都暂停了一样。昨夜的紧张气氛似乎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但何雨柱知道，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他走到院子的拐角处，目光在四下扫了一遍，最终落在了远处的贾家院子里。昨晚秦淮茹走得匆忙，虽然表面上看似落落大方，眼神中的那一丝不安，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依旧以为能通过软语缠绕来让他屈服，但她终究低估了他。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决定，今天必须给贾家点颜色看看，不能再让他们如此肆意妄为。无论秦淮茹还是贾张氏，她们都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家人，而是那些心怀鬼胎的商人，拿着所谓的情义做生意的商人。
走过院子，何雨柱径直去了厨房，低头翻找着什么。他本不打算煮什么特别的，但今天他却特意准备了贾家曾经送过来的粥桶——那桶看似普通，却曾在无数次与他们交易的餐桌上出过‘大力’。他需要些东西，来彻底揭开她们的面具。
“这些死心眼的，想在我这撒点糖衣炮弹，真是天真得可以。”何雨柱心中冷笑着，他突然停下，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手指快速翻动着厨房里的食材。最后，他选了一大把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这个盐，注定会在贾家昨日的温情戏码中，投下最后一颗定时炸弹。
他挑了那桶粥，看到它是刚熬好的，温热的白色粥水表面漂浮着细小的颗粒，他忍不住笑了笑。这些人的招数太浅显，原本以为温热的粥、红枣和糖会掩盖一切，谁料到，什么都掩不住。
何雨柱拿起一小把盐，沉默地撒入粥中，调动着自己的情绪，眼神逐渐变得冷冽。随着盐逐渐被搅拌入粥中，浓烈的咸味立刻混合在了其中。
“既然你们想给我一碗‘关怀’，那就给你们来点‘关怀’吧。” 他心里想，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盐，不是为了折磨，而是为了揭露。
他将装了盐的粥倒回桶里，盖好盖子，又轻轻放回原位。接着，他脱掉围裙，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贾家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