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肃昇带着淑清堂的郎中赶回来,还未走近,便见这婆子偷偷摸摸的开了院门想溜出来,似有不好。
待走进了院门,才知是当真不好。地上躺着的尸体,空荡荡的院落……
陈肃昇抬脚踩住那婆子的后颈,将她死死踩在地上,厉声问道:“我离开的一会儿功夫,霖院内到底生了何事?她们人呢?”
那婆子刚要张嘴,陈肃昇脚下越发用力,那婆子感觉自己后颈骨都要被踩碎了,哪里还敢撒谎,连忙把青竹如何如何收拾了陈肃锦几人,又如何如何带着众人从地道离开之事和盘托出。
这是青竹的手笔,陈肃昇有这个心理准备。可他倒没想到此间竟然还有王充的事!
敢情他们陈府大房后院拢共几个女眷,一个个都被人盯着的!
陈肃昇可不是什么毛头小子,甚而对于风月之事比之寻常人还要老练许多,虽说他只是听了这婆子的转叙,但也立马反应了过来:王充的目的只怕是陈元敏!
陈肃昇怎么可能想到王充早已被陈元敏拿捏的进退失据,此刻只觉得自己单纯的妹妹被一头恶狼盯住了!
真是才拒虎又迎狼!若王充那厮对陈元敏是真心求娶,自该三媒六聘上门来提亲,而不是想着偷偷摸摸把人偷走。
想着竟然有人想将自己亲妹掳去做禁脔,陈肃昇便怒不可遏。
再想到母亲从山西带来的老仆里竟然出了这样的叛徒,陈肃昇脚下差点一个没忍住,将那婆子的颈子咔嚓一声踩断。
倒了八辈子血霉接了这趟出诊的邓大夫到底见不得如此草菅人命,上前拦了一句,陈肃昇这才想起了他还带了人回来的。
见邓大夫面露惧色,想着还需靠这邓大夫为母亲看诊,到底别吓着她,陈肃昇这才勉强饶过了这婆子一命,又解释道:“如此不忠之仆,说不定我母亲的病情也与她脱不了干系,确是死不足惜!”
年逾五旬、人老成精的邓大夫自然连忙理解的点点头。
这邓氏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女大夫,原本是不会轻易出诊的。
只是如今恰逢年节,淑清堂里的大夫们大多都放回家去过年了,只剩了家在京城的几位值守,今日恰又轮到了她。
汉人自古便有这么个忌讳,不喜在过年期间请医问药,若有个什么小病小痛,一般就忍着,等着年过了再说。
而这淑清堂是专为女子治病的医馆,女子善隐忍,自然这段时间病患更少。
因此邓大夫听得来人说是病患的情况十分严重,她便干脆背了药箱亲自来了。堂里只留了她的一个徒弟留守。
哪曾想一来就撞见这要命的场景。
好在这陈大爷也听劝,邓大夫便想着如今这病患也不知去处了,不若先行告辞。
可她还没开口,刚刚才关上的大门又响了起来。
拍门的二房下人嚣张的在门外叫嚷着,陈肃昇黑着脸将那婆子踢了一脚:“去将他们打发了!”
那婆子心头又慌又乱,如今门外是二房的人,若她们进来一瞧,便什么都清楚了。
可陈大爷这尊煞神在此,她也不敢舍了命去报信……
短短几步路,这婆子心里的计较已转了几圈,眼底露出的全是算计。
待打开院门时,这婆子已定好了主意:开口便是肆无忌惮和冒犯无礼。
婆子心里想着,就算旁人不知情,二夫人定然是知道,她见我如此异常,便知道霖院内生了变故。
是这婆子心头如此笃定,却没想过,暗中联络她的人,或许不是二夫人的人……
此一出戏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更可怕的是身后已有压迫之势传来。
这婆子连忙把门一关,刚想装出个老实模样,已被人捏住后颈,真个咔嚓一声响,葬送了性命。
邓大夫忙把头转开,心头道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叹这婆子也是自寻死路。
陈肃昇一把将那婆子甩到一旁,又看了一眼邓大夫,道了句:“叫您看笑话了。”
邓大夫忙应了:“邓某行医几十年,入了内宅眼中只看得见病患,旁的一概看不见!”
陈肃昇点点头,这才又开了院门,亲自料理了门外之人,随即又转回院中,对邓大夫道:“家母身体抱恙,今日又几番颠簸,只怕要劳您大驾,随在下一同从地道离开这是非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