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格林威治的碎石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凯瑟琳伏低身子，夜风裹挟着泰晤士河的腥咸扑面而来。

远处教堂尖顶的剪影刺破浓雾，像一柄生锈的十字剑斜插在墨色天穹下。

&34；这雾不对劲。&34；西泽尔突然勒马，秘银鳞甲在斗篷下发出细碎的摩擦声，&34；看那些树影。&34；

凯瑟琳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本该静止的榆树轮廓正以诡异的频率颤动，仿佛有无数透明的手在撕扯树冠。

&34；我们得下马步行。&34；西泽尔翻身落地。

1539年的大英格林威治尚未被皇家天文台的光辉照耀，这里仍是遍布沼泽与盗匪的荒郊。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穿过荆棘丛。

雾气愈发浓稠，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亨利突然踉跄一步。

&34；地面在动！&34；

他话音刚落，整片沼泽突然翻涌如沸腾的沥青。

西泽尔拔剑出鞘。

她的圣剑被没收，出来时随手从交接班的骑士队里顺了一把细剑。

只见沼泽中缓缓升起一座石像鬼。

这尊石像鬼被人削去了头颅，月光透过石像脖颈处的缺口，在地上投出不断变换的阴影文字：veni（来）。

&34；是拉丁文。&34；西泽尔用剑尖轻点地面逐渐成型的字母，&34；但词尾被刻意抹去了。&34；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石像无头的肩膀正缓缓转向东方。

三人翘首看去，远处有座残破的圣玛格丽特教堂伫立在环形空地中央，断裂的彩窗像被挖去眼珠的空洞。

&34；是安妮姨母在指引我们。&34；亨利握紧了手中的十字架，“这尊无头石像鬼也很符合她的手笔。”

三人顺着石像鬼的提示来到教堂前。

伦敦周边的天主教堂很早就被国王勒令全部关闭。

此处荒废已久，铁制门环早锈成猩红色。

凯瑟琳举起魔杖就是一个“阿拉霍洞开！”

只见潮湿的墙壁上布满指甲抓挠的痕迹，其间混着用鲜血新画的倒十字。

越往深处走，腐烂、潮湿与灰尘混合而成的臭味就越浓。

教堂主厅地面中央用银粉绘制着一个未完成的炼金阵，阵眼处还插着一柄镶红宝石的仪式匕首。

西泽尔蹲身查看匕首柄部的铭文。

&34；这是波吉亚家族继承人的血契，看来他们在此尝试过灵魂召唤仪式。&34；

“这里本来应该是圣母像。”亨利开口道：“现在被改成了一个小祭坛。”

凯瑟琳上前用魔杖掀开褪色的圣坛布，一个隐藏的暗格赫然显现——里面蜷缩着三具渡鸦尸体，鸟喙被金线缝合，脚环上刻着&34；为凯撒冕下献祭&34；的拉丁文。

西泽尔也走过来，她用剑鞘敲击了几下祭坛后的石板，里头传来空心的回响。

“这下面有密道！”

随着她扳动暗藏的机关，整面石墙缓缓侧移，露出向下的阶梯。

潮湿的河风裹挟着咸腥味涌出，这暗道似乎通向泰晤士河的河底。

三人举着光源谨慎下行。

石阶上的青苔有明显踩踏痕迹，每隔七阶便有用匕首刻下的简单标记。

在转过第五个弯道时，凯瑟琳的魔杖光扫过墙面，在某块石砖上看见了用红色颜料写着潦草又密密麻麻的意大利文：&34；复活时机在月蚀时&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