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折射出来的寒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军医们终于都闭上嘴巴,不再出声。
两名副将见他们总算老实了,手一抬,对着身后的士兵道,“立刻清场!”
这段时间,为了方便查看重症病人的病情,军医便在军医营旁边的一大块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一个巨大的帐篷。
他们把所有重症将士都移到这里。
现如今倒是方便了南荣枫派人直接将这些人烧死。
等副将把所有军医都赶出军医营后,他们抬手指了指躺在帐篷下的重症病患,示意身后的士兵可以动手了。
于是,那些士兵便绕着帐篷倒下火油。
躺在那里的重症病患只是病了,并不是死了,他们闻到火油的刺鼻气味,连忙挣扎着从地铺上爬起来。
这个帐篷只是遮住了头顶,四面露风,因此这些病患坐起来之后,就能看到士兵正在帐篷四周倒火油。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活活将我们烧死吗?”
“将军呢?我们要见将军,向他揭发你们的恶行!”
“对,大家不要怕,我们去请将军给我们主持公道!”
“咱们会染上鼠疫,都是因为将军决策错误,是他想用鼠疫谋害大夏军队,结果反而害了我们!我们还没有向将军讨个说法,你们竟敢烧死我们?”
“走!大家一起去找将军!我就不信,将军会看着你们为所欲为!”
为首的副将看着这些病患连路都走不稳,还想去找将军,当场冷嗤一声,“你们省省吧!我们就是奉将军之命来的!鼠疫根本治不了,你们死定了!既然注定要死,就别拖累南昭大军!你们也不希望咱们输给大夏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将军居然要放弃我们,想用火油烧死我们?不!我不相信!将军前几日还说过,已经找到治疗鼠疫的方子,说我们都有救了!他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副将冷冷道,“那个方子是大夏细作为了害大家故意放出来的,你们应该知道最近几日因为喝药死了多少人!劝你们不要抵抗,将军说了,等大军凯旋,定会替你们向王上讨赏!到时候你们的家人便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放你娘的臭狗屁!你以为我们……咳咳……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将军既然都忍心烧死我们,怎么可能会为了我们讨赏?大家不要被他们骗了!一起冲出去!”
副将看着他们想冲出来,连忙下令,“点火!”
士兵吹了吹手里的火折子。
当火光亮起,士兵毫不犹豫地将火折子扔到火油上。
火折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落在地上,当火折子碰到火油的那一刻,火苗立刻沿着火油窜高,形成一条长长的火龙。
炽热的气浪掀得帐篷里所有病患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烈焰如同贪婪的巨盖,瞬间就将地铺上的干草点燃,热浪裹着呛人的浓烟扑在这些病患的脸上。
烧得他们皮肤生生地疼。
“咳咳!咳咳咳……”
大火包围中的病患们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
当十多名亲兵继续往火里添柴时,有几个病患大声冲外头喊道,“南荣将军!你这是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吗?我们是为了南昭而战,可是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有几名重症病人行动不便,当场就被火苗吞噬了身躯。
随即,凄厉的惨叫声便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啊!!!啊!!!”
一个两个三个……
大火越烧越旺,不断有病患被火焰灼烧,他们扭曲着身体,在挣扎中发出绝望地叫喊声。
“大家别待在火里等死了!与其被烧死,不如冲出去跟他们奋力一搏!”
有几个病患没有倒下,他们眼中映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对还在垂死挣扎的战友们喊话,“走!我们一起冲出去!”
而那些身体已经被火点燃的病患竟主动扑进火里,用身躯撞开火中的干柴,“冲!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他们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一个接一个地想冲出去。
外头,那些士兵有的拿刀,有的握着手腕粗的木棍,对着一具具从火里冲出来的‘火人’又是打又是杀。
军医们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如此惨烈的场景,一个个老泪纵横,“你们这是要让南昭内乱吗?残害同胞,不仅天道不容,更是会寒了三军的心啊!”
其中一位副将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回道,“瘟疫不除,十万大军都得死!今日我们若是手软,明日军营里便到处都是哀嚎!所有人听令,你们务必守住这里,对从火里冲出来格杀勿论!”
尽管不断有人从火里冲出来,却很快就被打退,而且他们全身着火,挣扎了几下便倒在地上没有气息。
火势极大,很快就把帐篷的顶也烧没了。
染疫的病患惨叫声渐渐变小,化作烧焦的肉块在火中滋滋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