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隐年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能耐,可以平定如今的天下,毕竟现在不仅仅是自己人内斗不断,外面的纷争也在四起。
他这个华亭的主子,当得并不稳妥。
但萧寂看得到未来。
战火总有一天会燃烧到华亭,局势一变再变,裴隐年这样如今越是位高权重者,将来后果越是落不得好。
他道:“没什么打算,做些小生意吧。”
最主要的是,他需要存些钱,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裴隐年试探问他:“可想跟在我身边做些事?”
萧寂拒绝:“世道不太平,你的路不好走,我得另寻条退路。”
这话一出,裴隐年先是一愣,刚想骂萧寂个没良心的,他还没死呢,萧寂就敢水灵灵说出这种寻退路的话。
就听萧寂继续道:“届时若有变故,也好带着你一起脱身。”
裴隐年心里这才舒服了不少,但嘴上还是不屑道:
“带着我脱身,你可真敢说,我这般身份地位,哪那么容易脱身。”
他没说的是,这个年头,真想全身而退,需要舍弃的,打点的,绝对不是一笔小数额。
光凭萧寂这样毫无根基的读书人,想做到这一步,基本是痴人说梦。
萧寂没吭声,裴隐年不信他是正常。
而且人的本性就是贪婪,眼下裴隐年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让他就这么放弃华亭的一切,他也不见得甘心。
但让他意外的是,裴隐年在沉默许久后,突然问了一句:
“想开银行吗?”
萧寂眯了眯眼:“你是早有打算,还是……”
裴隐年直言:“有想法,但是不方便实施。”
开银行,无疑是这个时候,洗钱的最佳方式之一。
裴隐年有想法,但是不能交给身边的人去做,事关重大,外人又不敢轻信。
他一直有所顾忌。
眼下,萧寂反而成了最好的选择。
萧寂看着裴隐年:“你信我吗?”
裴隐年点头,毫不犹豫:“但我跟你的关系就不好太快公开了。”
如果将来东窗事发,上面要查裴隐年,裴隐年得跟萧寂划清关系。
眼下两人的绯闻虽然闹得人尽皆知,但到底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裴隐年也没正面给出过任何人任何回应。
萧寂从始至终在意的都不是别人的看法。
他说:“我在意的,是你本身对这段关系的认知,裴隐年。”
萧寂的要的,并非是外人所认可的名分。
而是裴隐年自己心知肚明,铭记于心的名分。
看似重大的一桩事,就在一个平凡的夜晚,这般三言两语定了下来。
准备工作要花的时间不短,还需从长计议。
裴隐年原本是想在萧寂家住上几天好好给他撑撑腰的。
但话题聊到了这儿,萧寂便否决了他的想法:
“不重要,日子是自己过的,没必要耽搁了正事。”
但萧寂可以不在意,萧母和萧苒却不能说毫不在意,他们是萧寂的家人,裴隐年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第二天,裴隐年就直接命人将自己在裴公馆附近另外一套宅子收拾出来,邀请萧母和萧苒搬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