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长居高位者的秉性和贯彻在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让他明知自己这么做不对,也对认错的话难以启齿。
他听着萧寂冷漠的口吻,上头间,说了一句:
“你不也去茶楼了吗?”
他本意是想说,萧寂去茶楼没做什么,清清白白,他去舞厅也是一时生气,只是去喝了杯酒,同样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
但这话听在萧寂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萧寂直言:“我是在茶楼过夜了,还是在茶楼被人袭击了?”
裴隐年不知道萧寂昨晚已然赶到,清楚他早已脱了险,听到这话,就觉得萧寂根本不在意他遇袭这件事,只是咬着舞厅的事不放。
觉得萧寂果然待他还是没有几分真心。
他也怒了,蛮横道:“跟我回去,不然你工作也别想要了。”
萧寂无所谓:“我刚辞了工作。”
裴隐年一愣:“你要去哪?”
萧寂给了裴隐年一次机会,对他说:“向我道歉。”
裴隐年敷衍:“对不起,我错了。”
萧寂看着他:“错哪了?”
裴隐年咬牙:“你别得寸进尺,萧寂,老子没那么多耐心。”
若换作以前,萧寂什么都不在意的时候,他必不会抓住这点事不放,隐年是死是活会不会受伤也跟他没关系。
但如今萧寂也有了情绪,遇到裴隐年的事,也会怒意上头。
见裴隐年不仅不知错,还这副态度,原本就冷漠的神色更加寒如冰霜:
“那您好自为之。”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裴隐年倔脾气一上来,看着萧寂的背影,也直接回了车上,对林殊道:
“回裴公馆。”
林殊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连忙开车回了裴公馆。
这段时间,拿了一盒金条的萧母,并没选择搬家,而是将邻居家空着的院子买了下来,打通,重新收拾了一番。
换了门窗,刷了新漆,添置了些新家具。
萧寂有了自己的房间,眼下家里不缺钱,萧苒的病也有了好转,便不急着找工作,就在家闲着做些杂事。
裴隐年倔,萧寂更倔。
裴隐年不道歉不认错,萧寂就偏偏要等着他先来道歉认错。
而萧寂在家待了不出半个月,邻里间的闲话,就这么冒了出来。
“那萧家的儿子回来了,整日就在家呆着,也不找正事做。”
“做什么正事?什么叫正事?没听说吗?人家之前教书的时候,那可是被裴大少给包了!萧氏也不去饭店做活了,还重新拾掇了院子,过得滋润着呢,腰板都直起来了。”
“我呸,真不嫌丢人,儿子在外面被人当玩物,赚的那些脏钱回来,有什么可滋润的,要是我,得窝心的饭都咽不下去!”
“谁说不是,四肢健全的大男人,干什么不好,干这种营生!”
“都行了,好歹人家是捞到了,你家儿子倒是争气,拉黄包车,累死累活拉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让你重新拾掇拾掇院子!”
……
萧寂对此并不在意,只当听不见,反正也不碍他什么事。
但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的萧苒却咽不下这口气。
知道这些人站在她门口说这些,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她端起一盆脏水,走到门边,用脚踹开自家大门,用力将一盆脏水泼到了外面那些嚼舌根的女人身上,开口便骂道:
“一群长舌妇!闭上你们的狗嘴!我哥不乐意搭理你们,你们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我告诉你们,谁要是再敢满口喷粪,看我怎么把你们的嘴撕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