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妃听祁让这么说,岂会不知他是在包庇胡尽忠。
可知道归知道,面对这样一个偏心的皇帝,她又能如何?
只要他不反过来替江晚余发落自己,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祁让见她不再言语,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胡尽忠:“你忠心护主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分寸,以前的一些老毛病也要改一改,别一天天的口无遮拦,后宫的妃嫔个个都是你的主子,你冲撞了哪个都是死罪,明白吗?”
众人心想,皇上何曾对一个奴才谆谆教诲,看不顺眼的换了砍了就是,轮到江晚余跟前的人,他倒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胡尽忠自个也明白,皇上这是看在小主的面子上才宽恕自己,当下便磕头谢恩:
“奴才多谢皇上恩典,奴才以前是最知道分寸的,今天实在替我们家小主委屈,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此言一出,众妃嫔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这狗东西不是在谢恩吗,怎么说着说着就拐了弯呢?
他这哪里是谢恩,分明是想挖坑埋了谁呀!
不等众人想到应对之法,祁让已经冷下脸来:“你家小主受了什么委屈?”
胡尽忠就等这句呢,听他问起,一脸惶恐道:“奴才不敢说,怕污了皇上的耳朵。”
康嫔一下子就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登时吓白了脸。
其他几个附和过她的妃嫔也都惶恐起来。
祁让沉声道:“你只管说,朕恕你无罪。”
胡尽忠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康嫔和那几个妃嫔讽刺晚余的话复述了一遍。
狗东西不仅一肚子坏水,记性也出奇的好,把那些话说得一字不差。
祁让听了果然大怒,因着嘉华公主正坐在他腿上吃糖,强忍着没有大发雷霆,但脸色极为阴沉,眼神里都带了杀气。
“谁说的?站出来!”短短的六个字,含着雷霆万钧的威压。
康嫔和那几个讽刺晚余的妃嫔立刻出列跪在了地上。
胡尽忠个杀千刀的,连她们说的话都记得一字不差,自然也不会把她们的名字记错。
与其等着胡尽忠把她们一个一个揪出来,倒不如自己主动认下的好。
祁让目光沉沉地看着康嫔,直到她承受不住开始发抖,才冷冷道:“两个月的禁足都没能让你长记性,既如此,就降为贵人,搬到咸福宫的西配殿去住吧!”
殿中一片死寂。
过了几息,康嫔才反应过来,脸色煞白地趴在地上磕头:“皇上明鉴,嫔妾没有冒犯龙嗣的意思,嫔妾就是和贞嫔开个玩笑,逗个乐子,皇上就饶了嫔妾这一回吧,嫔妾不想搬去西配殿,西配殿里放过死人,嫔妾害怕。”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死人?”祁让漠然道,“你就该和死人学学怎么闭嘴,再敢多言,你父兄都会被你牵连。”
康嫔慌忙闭了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默默流泪。
另外几个妃嫔早已吓破了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祁让的视线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发现自己竟然有点记不起她们的名字,便冷声吩咐孙良言:“其余几人各降一级,禁足两个月,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孙良言躬身应是。
那几个妃嫔全都面如土灰,战战兢兢磕头谢恩。
祁让看向晚余:“朕这么处置,贞嫔可还满意?”
晚余真心觉得累,懒懒道:“她们冒犯的是皇上的孩子,皇上满意就行。”
祁让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
什么叫他的孩子?
难道孩子是他一个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