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屈辱挣动,“我为什么要跪?!宁溪回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宁以谦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吵死了。”
周初拿起供台上的藤鞭,指腹轻微摩挲,陡然扬手,长鞭撕裂空气,席卷着凌厉怒意,抽打在宋眠的肩背上。
“啪——”
“啊!”宋眠疼得脸色煞白,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
“啧。”宁以谦后挪了两步,心有余悸地摸摸手背,“差点误伤我。”
周初居高临下地看着宋眠,厉眸杀意尽显,再度挥鞭,力道不减。
宋眠蜷缩着身体痛吟,愤声道,“是他表里不一,阴暗善妒,撺掇夏哲煦去迫害夏浔言,我只不过是撕碎了他的伪善面具,他被星大退学也与我无关!他先针对我们,我们是合理反击!”
宁漾掩嘴轻笑,“被抽两下就傻了啊,你清醒一点,你不是在和法官对簿公堂,再说了,追根溯源,就是你们大肆煽动舆论,把少爷推到风口浪尖,千夫所指,才害得他郁郁寡欢,英年早逝,你们自视清白,周总可不这么认为呢。”
宋眠疼得痉挛,“你……你们非法囚禁,滥用私刑,绝对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周初冷眼扫过他渗出斑驳血迹的衣服,把藤鞭一丢,嗓音喑哑瘆人,“法律?制裁?在那之前,我先判你下地狱,给我儿子偿命。”
死亡的阴霾在头顶缓慢聚拢,宋眠惊惧发抖,艰难移转视线,看向周围看戏的几个人,咬牙挤出虚弱的嘲笑,“平日里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吗?现在人真死了,开始上演亲情戏码了?你们真是虚伪至极……”
宁叙雪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就你这个脑子也敢捡宁氏这个烂摊子?”
“我们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我们只想宁氏快点倒闭。”宁听松眼露怜悯,“唉,你说你待在星河多好,这么厌恶宁家,还跑回来挽救宁氏,你这不是给我们找麻烦吗,本来我们都已经各自安好了。”
宋眠一愣,又愤声道,“我已经收购你们手上的股份了,宁氏和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过不久我也会申请破产重组,你们不就是看宁氏落在我手上,未来有重新焕发生机的可能,后悔卖出股份,所以才联合把我囚禁,想逼我妥协让利,呵呵呵,还用帮宁溪回报仇做借口,掩饰你们自私自利的丑陋嘴脸。”
宁以谦翻了个白眼,“宁氏什么情况我们能不清楚?如果还有利可图,轮得到你捡漏?你要是不回来掺和,让宁氏死得彻底,我们都懒得看你一眼。”
宋眠身上疼得厉害,听着他们的这些说辞,脑子乱糟糟地发懵。
宁漾笑言,“你还不明白吗?宁氏倒了,对他们是好事,但是你跑回来,把好事变坏事了,所以他们要除掉你,在被宁镜竹牵连之前,宁氏早就被掏得只剩一个空壳了,用的还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你未来要申请破产重组,清算起来,他们都免不了被银监局调查,尤其是你怨恨宁家,厌恶宁家人,要是让你在淮港混得风生水起,他们可就水深火热咯,所以,留不得你。”
接着,她瞟了周初一眼,继续说,“至于把你叫来公馆,给少爷下跪,是我们和周总做的最后一场交易,周总,我们帮你把人都引过来,处置了以后,可不能再用留存的证据,告我们经济犯罪了哦。”
周初没有应声,拿出宋眠被破解了密码的手机,拨出夏浔言的号码,响铃期间,把手机抛到宋眠的脸上。
宋眠已经奄奄一息了,被砸得闷哼一声,稍稍清醒。
“喂,眠眠。”夏浔言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啊?”
宋眠忍不住哭了,气息微弱地开口,“小言……”
夏浔言察觉到不对,有些急切,“你怎么了?你不是在淮港吗?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我在……”
宋眠刚要告知自己所处的境地,反应过来周初是要引夏浔言过来,又咬住舌尖止了声。
“喂?眠眠?眠眠你怎么不说话了?”夏浔言更加担忧着急,“你到底怎么了?”
宋眠闭了闭眼,艰难翻身,护住手机,提起一口气,语速极快地说,“帮我报警,宁家公馆,别来淮港!”
“砰……咔嚓——”
等他说完,宁以谦踹向他的肩头,手机被踢了出去,甩到周初脚边。
“眠眠?!!”夏浔言惊慌唤道。
周初垂眸,抬脚踩碎手机屏幕,通话也戛然而止。
宋眠仓惶不安地蜷起指头,在心里暗暗祈祷,夏浔言,千万不要过来啊……
——
雨后清晨,阴霾破开,鸟语花香。
周初宁禹几人坐在餐桌前,默不作声地吃着早餐。
“刚刚郑局长给我打了个电话。”宁听松出声,“星河那边有人报案,请求他们来宁家公馆找一下宋眠,我和郑局长通好气了。”
宁漾浅浅弯眼,“大伯的人脉还是顶啊,这些年行贿进去的钱没白花。”
宁听松笑笑,“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宁以谦看向周初,“夏浔言和江景和晚上应该就到了,有宋眠的提醒,他们或许会有所防范,要怎么做?”
周初神色沉沉,擦拭了一下嘴角,起身,幽声说,“让他们来。”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楼,宁漾垂眼,搅动着手边的半杯咖啡,“没人想阻止一下周总吗?”
宁叙雪嗤笑着摇头,“谁阻止得了?她已经疯了,不死不休。”
宁漾深深叹气,“如果夏浔言和江景和做了万全之策,不一定能伤到他们分毫,周总从国外脱身回来的,已经折损大半了。”
宁以谦似笑非笑盯着她,“那你帮帮周总啊,你的前未婚夫现在可是首席执政官了,淮港都是他说了算,让两个人有来无回,不是轻而易举吗?”
她没好气地撇撇嘴,“你也知道带个前字啊?况且人家现在平步青云,可不会掺和到这滩浑水里,无利可图还给政敌送把柄。”
宁叙雪掀眼瞥她,没说话,端起咖啡轻抿一口,顺势遮去眸底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