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儒尘躺了一个星期，能在护工的帮扶下靠着床头坐一会儿。

宁溪回已经把公司的一些重要项目交代给了徐文，动身回星河之前，过来探望他。

偌大的病房，父子俩相顾无言。

气氛僵持好久，宁儒尘开口打破静默，“那一瞬间的行为是出于一个父亲的本能，没有想过以此为由挽回你妈，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爱你的，我曾怀揣着无尽的喜悦期盼你的降生。”

宁溪回看着他，“八岁之前，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事实上，都是假象。”

他眼眶泛红，“我多情浪荡，从来没有想过会为一个女人收心，我和你妈也是老一辈定下的娃娃亲，婚后我们不过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她无所谓我在外面玩乐，我也不在乎她的感受，但在日渐相处中，我慢慢被她吸引，关注她，爱上她。”

“我斩断了所有的莺莺草草，决定和她好好过日子，后来她怀了你，我以为她不在意我那些不堪的过往了，我欣喜若狂，开始幻想我们一家三口未来的幸福生活，可是，我却在一次酒后和她的助理上了床……”

宁儒尘顿住，吞下喉头的酸涩哽咽，继续说，“我惶恐不安，夜夜无眠，更让我崩溃的是，那个助理怀孕了，不管我怎么威逼利诱，都不愿意去引产，在恐慌的驱使下，我甚至想过让她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可我害怕败露以后不能再陪在我妻子孩子的身边。”

“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你出生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得知是周初设计让我孕期出轨的，她不是因为爱我才愿意和我生孩子，她是要生下宁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才有足够正当的理由去把宁氏收入囊中。”

“我爱她，更恨她，她想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厮混生子，那我就满足她。”

“可她不在乎，她一点都不在乎。”

“我被交织的爱恨逼疯了，为了报复她，我重新回到荒唐浪荡的生活，曾经憧憬的幸福小家，也彻底化为泡影。”

宁儒尘抹了把脸，“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亏欠了你太多太多，能护你平安无虞，已经是老天给我稍微能弥补一点的恩赐了，不用因此逼着自己原谅我，我不配。”

宁溪回轻扯唇角，“谢谢，我请了最专业的复健团队，会帮你恢复到最佳状态。”

也仅此而已了，两人之间的隔阂，这辈子都难以跨越。

把长久的压抑吐露，宁儒尘心头轻松了不少，也不再奢求更多，笑着点头，“好。”

宁溪回从病房出来，等在外面的秦之越对他伸出手，“回家了。”

他弯眼牵上，“嗯。”

——

宁溪回和秦之越回到星河，暑假还没结束，工作也有人帮忙打理，闲来无事，整天腻在家里，似乎要把那大半个月缺失的亲热补足一样。

斜阳把天际渲染成一幅油画，厚重的窗帘却把醉人景色尽数遮掩在外，徒留一室昏暗。

“嗡——嗡——”

手机不息的震动掺杂进阵阵喘息。

宁溪回抖动眼睫，嗓音软媚异常，“电话……”

覆在身后的男人充耳不闻，大掌按着他的腰窝，沉哑要求，“塌下。”

他嘤咛啜泣一声，绯红的脸蛋陷入枕头。

“嗡——嗡——嗡——”

扰人的声音还在持续。

秦之越烦不胜烦，伸手捞过手机，本想挂断，蓦然被贪吃的小猫咬了一口，指尖一抖，意外接通了。

“越哥！”李云安兴冲冲地叫嚷，“听说你恢复记忆了？”

宁溪回从漫天欲海中回过些神，颤着手捂住嘴，吞下某些浪吟。

秦之越黑眸恶趣眯起，压身细磨，慢悠悠和李云安通话，“恢复了。”

“那太好了！你这一遭可委屈死嫂子了，好好哄哄哈。”

“嘶……”秦之越轻吸一口气，狠狠教训了一下使坏的小猫，“嗯，在哄呢。”

李云安没发现不对劲，继续聊着，“我听我妈说，隔壁清海市那个香火很旺盛的云隐寺修缮好了，咱们抓着暑假的末尾去拜拜不？听说那里求平安求姻缘特别灵，主要是你和嫂子这段时间挺多灾多难的，去拜拜，去去晦气。”

要是以前，秦之越会很果断拒绝封建迷信，但宁溪回差点在他眼下出事的阴霾至今还挥之不散，他思索几秒，同意了，“可以。”

“好嘞，那我去安排，我们顺便去多玩几天。”李云安掰着指头数，“叫上余正霖小林哥他们，人多热闹。”

“哼嗯……”宁溪回受不住刺激，意识迷离地求饶，“老公，太……”

秦之越手快挂断电话。

另一边的李云安不解盯着手机，“诶？怎么挂了？刚刚是雪球在哼哼？”

秦之越丢掉手机，把宁溪回翻了个身，捞着细腰，把人带入怀里，低头吮吻红唇，“小猫发/骚差点就被听到了。”

宁溪回失神缠搂着他，“老公……”

秦之越眼中欲火烧得更甚，浪语脱口，“叫得这么骚，小猫老婆是不是到思/春/期了？”

“嗯。”宁溪回主动贴紧他，水眸情意泛滥，媚声撩拨，“那你还不帮帮你的老婆。”

秦之越呼吸一滞，喉结滚动，“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