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才得了人家帮助,苏袅倒没那么快翻脸不认人,只得上前见礼:“大殿下怎么在这里?”
谢沉砚语调淡淡:“有人欠我条鱼,只是好像没打算还。”
苏袅睁大眼无比诧异:“这还不到一日,殿下竟这般着急吗?”
谢沉砚移开视线:“今日事,今日毕。”
一条鱼当然不着急,可皇长子殿下后半日一想起来这小孔雀用他朝前不用他朝后的模样,便觉忍无可忍。
若是不来找她,怕是今晚又要难以安睡,与其如此,倒不如顺从心意来寻她讨债。
苏袅一见人家都找上门了,到底不好意思推诿耍赖,便悻悻道:“那,不然这会儿去钓鱼?”
一句话,皇长子殿下眼底郁色消失殆尽。
还是白日里碰到谢沉砚的亭子,亭子里邻水的地方放了两把椅子,椅子上铺了厚厚的皮毛,旁边放着小火炉,火炉上煮着茶水。
平璋与相礼两人穿好鱼饵后分别将鱼竿递到自家主子与苏袅手里。
平璋恭敬笑着:“二小姐请。”
表面如常,可没人知道他手心的冷汗……没办法,苏二小姐的鱼钩是他亲手掰直的,二小姐不发现还好,若是发现,倒霉的铁定是他。
好在苏二小姐明显不是心思细腻的性子,接过鱼竿后看也没看直接甩到水里。
谢沉砚紧随其后,苏袅便有些不情愿了:“殿下鱼饵离得这样近,万一鱼都让你钓走了,我怕是钓一夜也钓不着。”
谢沉砚便说:“不论谁钓起来都算数。”
苏袅顿时满意了。
可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能文能武的皇长子,钓起鱼来着实是太菜了……
看到浮子动了,不等鱼儿上钩他便猛地提起来,果然空空如也,苏袅忍不住道:“应该再等等,等鱼儿咬钩了再提竿。”
谢沉砚从善如流:“是我心急了。”
过了会儿,苏袅就发现,鱼儿咬钩了谢沉砚都一动不动,急得她恨不得伸手替他提竿……等那人后知后觉提起竿来,果然,鱼和鱼饵都没了。
“你真是……”
苏袅怒其不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浮子半晌都纹丝不动。
可再往后,她就发现,居然连谢沉砚的浮子也没动静了。
苏袅有些不解,莫非这皇宫莲池里就这么点鱼……还是说太冷了的缘故,可这莲池也没结冰啊?
同一时间,在苏袅视线死角,莲池的另一边角落,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撒了一把又一把的鱼食进去。
周围密密麻麻的各色游鱼拥挤……这里有现成的,谁又会去咬那鱼钩上芝麻大点鱼食!
于是,等到天都黑了,苏袅还没还上欠人家的那条鱼。
她拉起鱼竿看了几次,可鱼钩已经在第一次提起时就被平璋掰回去了,愣是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偏偏她先前还给谢沉砚指指点点,如今两人都一无所获,苏袅总觉得有那么些尴尬。
“要不、我们改日再钓?或者我买条鱼送殿下?”
谢沉砚便不咸不淡道:“苏二小姐还真有诚意。”
苏袅被阴阳了一脸,撇撇嘴冷哼一声:“钓就钓,我还不信我一条鱼都钓不上来!”
亭子角上挂起了宫灯,照亮这一片地方,小炉子也添了两个,苏袅身上披着谢沉砚的大氅……没感觉冷,只是两只手拿着鱼竿盯着水面,盯着盯着就开始打瞌睡。
在她又一次点着头撞到谢沉砚时,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拿走了鱼竿。
平璋极有眼色,悄无声息上前收走了两副鱼竿。
苏袅惊醒的前一瞬,一只手极轻却极快的点了她睡穴,原本就像瞌睡虫一样脑袋一点一点的,她瞬间沉沉入睡。
谢沉砚将人接进怀里伸手揽住,心中有些无奈。
如今便是想一亲芳泽,都要使全了手段。
倒不是他不想,可真要光明正大将人哄到身边,总要先处理好他这边的事。
那叶家小姐他毫不在意,却不得不顾及旁人口舌,毕竟,若是不处理好,到时被诟病的是这小孔雀。
他从未许过婚约,自然也谈不上退婚,只消将人赶出宫去即可,可近日太后缠绵病榻,不好在这个时候做的太绝。
谢沉砚垂眼看着靠在胸前的小孔雀,心知此举不够磊落,却也知晓克制终究有度,若是不设法排解,怕是会忍不住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不磊落,总好过吓到她……亦或被她厌弃。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捏住小巧的下巴,渊清玉絜的皇长子变成偷香窃玉的采花贼,轻吻在那柔嫩唇瓣……原想浅尝辄止解解渴,可触及的一瞬便失了分寸。
亭子周围没有任何人影,也不会有人能在此时路过。
飞檐角下,灯笼轻轻晃动映着水波……小火炉旁,几乎融为一体的两道身影宛若交颈鸳鸯。
皇长子用大氅将人裹在怀里,低垂着眼,尝透了小孔雀口齿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