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看到那妇人脚下有影子的好吗？

然而马车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后，身后的妇人早已被抛至远后看不见身影，前方大概不远处水草丛生的水潭边一个相同打扮的妇人怀里抱着孩子。

见着马车她欣喜道：“几位是要去王城吗？能不能载我一程？”

熟悉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台词。

傻子也能听出不对劲。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伫立在水潭边的妇人面色苍白，裙摆被水打湿，笑起来莫名像恐怖电影里溺死的水鬼正在路边找替死鬼。

唐琦赶紧放下帘子，环臂抱胸，“她，她不是在我们后面吗，什么时候跑我们前头来了？”

车子继续朝前行驶，被抛至身后妇人融于夜色的眼眸里闪着怨毒的光色。

“啪嗒啪嗒。”马车大约行驶十五分钟左右，他们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台词和熟悉的声音。

“几位是要去王城吗？能不能载我一程？”

这一次唐琦连掀开帘子的勇气都没有。

他蜷缩在马车的一角。

然而接下来每十分钟五分钟三分钟……最后每隔一分钟就能碰见妇人说话的声音。

介质入侵最常见的传染方式就是重复再重复。

孙伯本身就是副本世界的生物他不受影响，宁蓁和乌冬精神世界等级高也没什么影响，但唐琦是个实实在在的新人，他双目紧闭，眼皮突突发颤跳动着。

这种入侵传染于他而言是致命的。

“嘀嗒，嘀嗒。”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在脸上，唐琦半阖着眼擦了擦脸上的水痕，余光瞥见他旁边的窗口的小帘子不知何时被拉起来了。

外面的天幕被黑布罩上，几乎见不到光亮。

忽然一张惨白的脸直勾勾伸了进来，身体几乎以一种扭曲变形的姿态扒着马车的边沿。

妇人脸上头上渗着水：“几位是要去王城吗？能不能载我一程？”

水滴在车里，只是片刻功夫便在地上积出一大滩积水来。

说着她居然试图通过狭小的车窗爬进来，纯黑的眼球在黑夜发着亮光，惨白的手指扑棱着往里挤。

宁蓁指尖水波流转，她正要出手，乌冬握住了她的胳膊朝她无声无息地摇头。

在这个世界，水怪是被屠宰的存在，宁蓁如果在孙伯面前使用了水怪的力量，恐怕会有麻烦。

而且他们既然能猎捕水怪，一定是有攻克水怪的致命手段。

果然在孙伯听见自家大少爷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后，驾停马车，手中一盏青色古老的煤油灯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照亮着孙伯苍老的面孔：“一个低贱的水怪竟然敢出来作乱。”

手中的煤油灯的一滴火星子朝着窗口里欲挤进来的妇人飞去。

妇人大惊失色，浑身发抖，化成一滩水后落荒而逃。

宁蓁盯着面前青色的幽光，身体本能地出现不适感。

“孙伯这是什么？”宁蓁问。

孙伯笑容古怪：“这个啊，可是好东西。”

“是用数百名水怪幼崽尸体熬制的尸油灯呐。”

“一小盏可要上百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