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自己多善解人意，让江柠歌自己选择，全然没有意识到两个选择都不是江柠歌想要的。

“柠歌留在江家做什么？继续和江雨柔争抢你们吗？还不如跟我回徐家，好歹徐家还能给她一个大的房间，她不用再欺负江雨柔。”

和柔儿争抢？

穿堂风吹过，叶婷浑身刺痛，她抱紧自己，定定盯着江柠歌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都是痛苦。

为什么又说她抢江雨柔的？

她什么时候和她抢过？

她从来没有。

她明明和他们说过要离开江家的，是她们不接纳她却又困住她。

只因为江雨柔害怕打雷，她们就把她赶出房间，当着京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的面。

她原以为徐牧野是爱她的，所以才给她送被子，送床，在下人面前维护她，让她的日子过得稍微好一些。

可原来，他也只是为了让她不要再欺负江雨柔。

江柠歌垂着脑袋缓慢抬起，扫了一眼客厅，所有的摆件都是她最讨厌的。

他们明明这样讨厌她。

却不放过她。

她深吸一口气，从轮椅上起身，任由针管里开始回血。

她一步一步往外面走，迎着夕阳。

许尽欢就跟在她身后，眼神复杂。

她应该劝她留下来的，只要江柠歌留下来，她也能留在江家，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只是，看着江柠歌瘦削的背影，她怎样都开不了口。

两人一前一后往后面的院子里去。

而前院，客厅的争执还在继续。

叶婷看着一张张江柠歌住宿环境的照片，眼泪又开始落下。

眼眶刺痛，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没有表情的徐牧野，说出自己都觉得不合理的话。

“你那时还是柠歌的未婚夫，为什么任由下人把柠歌的东西搬到后院？你就不怕柠歌伤心！”

“和后院那些吓人住在一起，柠歌那样敏感的人，会怎样想自己的地位？难怪她会抑郁！”

叶婷从坐上江家夫人的位置就疯狂专研家庭管理，尤其是豪门里的子女关系，江家这些孩子之间的友爱和出色从来都是她炫耀的资本。

她从未想过自己看见的都是表面，而阴暗处，有这么多丑陋的东西。

“叶姨，我喊你一声叶姨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我可不是江家人。”

“要不是柠歌，你们江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真的在乎柠歌的心理状况又为什么要在她生日那天带着所有江家人把江雨柔接回来？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我在江家的时间短的可怕，可我不止一次听见你告诉江家上下，江雨柔好不容易回到江家，你们都要顺着她，都要照顾她，都要让着她！”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就在你们身后的江柠歌的心情？”

徐牧野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都带着情绪。

叶婷本就处在崩溃边缘，她唇瓣哆嗦，愣愣攥着照片，直到照片在手里变成一团，她才猛然回神。

颓然蹲下，眼泪砸在地板上，照出她狼狈的面目。

是啊。

是她。

是她的表现让江家所有人都开始欺负江柠歌，都开始不在意江柠歌。

这一切，都由她而起。

她终于看清了。

可，是不是有点晚了？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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