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人摘掉口罩后的脸，方子博愣了愣：“金珂？怎么是你？”
刚刚她一直背对着门口，又始终蹲在尸体旁边，所以方子博并没注意。
眼下对上女人弯弯的眉眼，方子博只感觉呼吸都慢了半拍。
许久不见，她似乎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舒金珂扬了扬嘴角，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洋溢着久别重逢后的喜悦：“我可是一直很期待再见到你。”
女人坦白的说辞让方子博瞬间红了脸，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没、没有不高兴。”
方子博害羞的模样显然取悦了舒金珂，但眼下的情景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
“好了，先说正事儿吧。”舒金珂正了正神色才继续道：“死者是被利器刺穿脾脏失血过多死亡的，全身一共被刺五十六处，每一处都在要害部位，凶手显然是下了死手。死者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内，另外我还在死者的脚底和头皮上发现了很多十分细小的伤口，像是被针刺破的，但伤口表面都结了痂，应该是前两天刚刚受的伤。”
“利器？”方子博蹙眉：“监室里哪儿来的利器？”
锐利的眸子陡然再次射向狱警。
狱警浑身一颤，不等他开口，舒金珂便给了方子博答案：“是牙刷，凶手折断了牙刷头并且将断面磨的非常尖锐，显然是有预谋的谋杀。”
小李一听这话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燃烧了起来，对着旁边的狱警又是一通大骂。
舒金珂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他犯的错自然有他领导责罚，你先安静点吧，没看见你家队长在想事情吗？”
小李被说的一愣，下意识看向方子博，果然见他在埋头苦想着什么，想要出声询问舒金珂却抢先一步拽住了他，然后冲他摇了摇头。
小李嘎巴嘎巴嘴，终于冷静了。
奇怪，他怎么觉得这个新来的女法医好像很了解他家队长的样子？
“丘树在哪儿？”方子博突然抬头看向狱警。
狱警慌忙指向另一侧的监室：“在那边。”
“带我去。”
……
狭小的审讯室给人的感觉向来很压抑。
方子博看着坐在对面的丘树，眉头始终皱的紧紧的，但丘树却是一脸平静，仿佛刚才疯狂杀人的根本不是他。
“你为什么要给流浪狗投毒？”
丘树本以为方子博是来问杀人案的，但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竟然是投毒的事儿。
丘树好奇的打量了方子博一眼，然后平静开口：“好玩儿。”
“什么意思？”
丘树勾唇冷笑一声：“那些没人要没人管的东西就该死，它们活着只会弄脏这片土地，我是为了大家好。”
方子博紧紧盯着丘树，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都在放光，可见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然后，方子博的目光落在了丘树身上的某处。
默了片刻后，方子博才继续道：“丘树，你养的狗呢？”
前一刻还无比欢快的男人瞬间变了脸，冷眸死死瞪着方子博：“你怎么知道的？”
方子博哼笑出声：“你手腕上的那个纹身图案，是两年前爱心公益组织免费给猫狗体检后发的项圈上的吧？你当时也带你的狗去了吧？”
丘树闻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是一个小骨头的图案，上面还纹着‘豆豆’两个字。
那是他的狗，一只哈士奇和萨摩的串串，不值什么钱，却从小陪他长大，是他最亲密的伙伴。
看着陷入回忆的丘树，方子博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给小李发了条微信。
两分钟后，小李就回了消息。
方子博快速看完后便收起了手机，再次看向丘树，目光里多了一丝坚定：“丘树，你老家的那片树林被开发了你知道吗？”
丘树猛然抬起头来，错愕的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看着他激动的反应，方子博反而更平静了：“我们的人刚刚联系了你老家那边，就你家东边的那片小树林，有开发商看上了那里，树木已经都被伐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动工盖楼了，但豆豆的尸体应该还埋在那里吧？”
“你胡说！”丘树情绪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冲向方子博，奈何双脚双手都被铐着，两名狱警又快步走过来按着他的肩膀，丘树虽然力气很大却依然被按回到椅子上，口中不住咆哮着：“你骗我！你肯定是骗我的！村主任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动那片树林的！”
“你别傻了！”方子博冷嗤道：“那片树林是村里的，又不是你家的，怎么可能你说不动就不动？而且盖好的楼房村里人还能低价购入，傻子才会不同意吧。”
“不行！不行！”丘树神色不安的摇着头，祈求的目光看向方子博：“求求你放我回去吧，一天、不，五个小时，你只要给我五个小时就够了，让我回去把豆豆带走好吗？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方子博拧眉看着他，心绪复杂：“丘树，你既然那么喜欢小动物，为什么要毒杀那些流浪狗？”
“因为它们该死！”丘树再次激动的大喊，双手握拳不住的砸在凳面上：“那些野狗凶得很！每次看见我家豆豆都嫉妒它，围攻它！那天更是趁我不注意竟然活活将豆豆咬死了！那些没人管没人要的东西真该死啊！”
丘树说的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那些流浪狗千刀万剐的模样。
方子博看的心惊，紧跟着问道：“那你为什么杀王大有？”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丘树脸上嗜血的兴奋一闪而过，狞笑道：“为什么？当然因为他也该死啊！他家住的离我家很近，我每天上班都能看见他带着剩菜剩饭去喂那些流浪狗！要不是他，豆豆根本不会死！他比那些野狗更该死！”
……
办公室里，小李垂头丧气的坐在办公桌前。
“已经调查过了，丘树说的都是真的。”小李烦躁的搓了搓头发：“踏马的！还以为很快就能把内奸揪出来，没想到白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