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严,我是不是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母亲死后,他好像突然就懂事了,明白了母亲不理他的原因,可从此他再也没有母亲了。
母亲的葬礼上,外公外婆看着他的眼神是复杂而陌生的。
陈北质突然意识到,他连外公外婆都失去了,从那天起,他的生命中只有父亲一个人了。
只有父亲,会在每晚他躲起来偷偷哭的时候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母亲的离开不是他的错。
可怎么不是他的错呢?
如果他能乖一点,如果他不乱跑母亲就不会被车撞,他就是个灾星,总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陈北质!”
秦严突然低吼出声,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你把自己困住这么多年了,够了,你父亲说的对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那个时候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如果你知道你母亲会出事,你一定不会乱跑的不是吗?”
陈北质低着头,握成拳的手不住颤抖着,有血在滴落。
是刚刚砸操作台的时候伤到的。
秦严看见了,叹了口气:“老陈,振作一点,你还要抓害死你父亲的凶手。”
许久,秦严才听见陈北质轻颤的回应。
他说:“我知道。”
陈北质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两点。
整栋住院楼都静悄悄的。
顾人语侧躺在病床上,背对着门口。
陈北质推门进去的时候还能听见她细微的鼾声。
楼道白炽灯的光芒透过门板上狭小的玻璃透了进来,从身后给她渡上了一层亮光。
陈北质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手指轻触到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狂躁抑郁的心好似平稳了些许。
顾人语只觉得脸颊痒痒的,下意识抬手想抓一抓,却意外的被另一只手反握住。
猛地睁开眼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想你了。”陈北质轻声说着,俯身将人搂进了怀里。
顾人语敏锐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北质将头埋在她颈间摇了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难过。”
陈北质诧异于她的敏锐,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直起身,陈北质帮她掖了掖弄乱的被角,浅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想我爸妈了。”
“对啊,我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的父母,他们都在临市吗?”
陈北质紧盯着顾人语的双眼,似乎想看出她这句话的真实度。
可她的目光实在太过清澈,陈北质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两人父亲之间的事。
陈北质没有回答,只是轻抚着她的脸颊:“睡吧,已经很晚了。”
“那你呢?”
顾人语很是不安,事实上,从他们袒露心扉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不安的。
她不知道陈北质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认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