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坐在小摊的角落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不远处那两个人倒了下来。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行人基本消失了,只剩下在外面零零星星喝酒吃饭的几个人。
那两个人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与此同时,那阵缥缈的铃铛声,一直都在回荡,而且,铃铛声的位置不断的变换,就仿佛马车正在围着平安集缓缓转动。
“不对,不对……”小皮顿时皱起了眉头,小声说道:“有什么东西!”
“什么?”
“现在感应不出来,但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我们说话之间,铃铛声不断的落入耳中,脑袋里乱成了一团。小皮的反应很快,手脚也麻利,立刻拿起一旁的一块烂抹布,撕开了之后分给我们。
“堵着耳朵!堵紧一点!”
抹布黑漆马虎的,又脏又臭,但我们知道这时候的情况不对,赶紧就把耳朵结结实实的堵了起来。
这条长街上,一共有两个吃宵夜的小摊,另一个摊子距离这里有二十米左右。摊子上的几个人,多半也发现了突然倒下去的两个行人,站起身想要去看看。
但这三四个人一站起来,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了,东倒西歪的,跟喝醉了酒一样。
他们踉跄着朝前走了几步,也跟着一头栽倒在地。
眼前的小摊子就我们这一桌人,老板正坐在一旁整理一天的收成,看见那边有人倒下,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小钱箱放好,就打算去看看。
老板朝那边走了几步,断断续续的铃铛声好像又顺着风飘了过来,老板突然就停下了脚步,身躯像是不倒翁一样,前前后后来回乱晃。
小皮拉着我们就躲到一旁一大堆垃圾后面,他用手指蘸了点口水,在我的额头上方划了几下,程一觉得膈应人,但看到小皮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不是闹着玩的,只能硬着头皮,让小皮在她的额头上也划了几下。
我们在垃圾堆后面藏的严严实实,因为耳朵被堵的死死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小皮急忙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手心上写字。
小皮是在告诉我,那阵铃铛声,仿佛有勾魂的作用。我对小皮的话深信不疑,他能够神游,对于魂魄方面的理解,远比普通人深刻的多,也敏锐的多。
在垃圾堆后面藏了几分钟之后,露头朝外面看了看,两个小摊周围的人,现在全都倒下了。小皮拿掉堵着耳朵的抹布,侧耳倾听,估计他很快就又听到了铃铛声。
平安集这个地方,多少年来都是藏龙卧虎之处,外人基本不会跑到这里找麻烦。或许就是因为之前我经历的一些事情,让我对突发/情况/比/较敏/感,此时发生的异状,让我心里很不安。
小皮听了一下,然后又堵着耳朵,带着我们在暗夜中借助地形猫着腰前行。他对平安集这里的地形熟悉的不能再熟了,一路走的又快又隐蔽,而且渐渐的就靠近了铃铛声传出的方位。
铃铛声一直都是在移动的,我和程一跟在小皮后面,越看越是心惊。整个平安集里面,那种买宵夜的小摊一共有七八个,这一圈走下来,几个小摊上吃宵夜的人连同老板,都已经躺倒在地,没有任何反应了。
我心里一惊,现在的平安集,除了那些在家里或者在店铺里的人之外,游逛在外头的估计全都中招了。
我忍不住也悄悄的把耳朵上的破布拿开,破布一拿开,立刻就听到了一阵铃铛声,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声音虽然不算高,但是在这沉寂的黑夜里,还是能清楚的听到。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就是有一辆马车,绕着平安集在缓缓的行驶。
“小皮,这铃铛是什么玩意儿?”
“我怀疑,铃铛只是普通的铃铛,但是马车上的人很了不得,用这种普通铃铛,就能把人的魂魄给震出来。”小皮喘了口气,小声说道:“我已经把你们俩额头上的祖窍给封起来了,一时半会的,就算真遇到什么麻烦,魂魄也不会从祖窍被震出来。”
“从这铃铛声里,听不出对方的来历吗?”
“这样的声音,以前从来没听过,现在先别多说,继续跟着看看,把耳朵堵上。”
小皮还是在前面悄悄的带路,暗中跟随着铃铛声传来的方向,这时候,平安集的外面除了我们,已经没有还清醒的人了。
我们三个人和做贼似的,又转了几分钟,突然,小皮猛的停下脚步,把我们给推到一旁。
三个人立刻缩到了一堵矮墙的后面,这个地方已经靠近了平安集的入口,过了不到两分钟,一辆马车缓缓从外面驶入。
那是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平时平安集这边的人用的都是类似的马车,没什么稀奇之处。
马车是一匹黑马在牵引,拖着一辆平板车,赶车的人就坐在平板车的前头,手里拿着一根鞭子。
当我看见这个赶车的车夫时,脑袋顿时大了一圈。
我的耳朵被读者,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但是眼睛却管用,我看见车夫竟然是邪神庙的那个老杂毛。
果不其然,难怪我心里一直感觉不踏实,原来是这个老东西追到了平安集这里。
毫无疑问,老杂毛必然是冲着我来的,不过,按照眼前的形势来看,老杂毛估计不能确定我就在平安集,他也是过来寻找的。
当我看到老杂毛的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觉得自己额头上面的骨头好像在突突的跳动。
额头上的骨头在跳动,一下子就牵连到了脑袋的伤口。伤口的断骨基本上已经愈合了,现在又像是要裂开似的。
从我的伤口被杨大夫治疗之后,就再也没有发作过,我以为已经平安无事了,然而,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上,快要长好的伤口,却仿佛要重新崩裂。
一时间,那种头痛欲裂,奇痒钻心的感觉,潮水一般的涌来,我使劲缩在矮墙的后面,咬着牙硬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我的心慌了,老杂毛既然能找到这么远的地方,说明他是有一定把握的,我现在如果真的撑不住,弄出什么动静,一定会被老杂毛给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