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素见喊了他几声，都不理她，便直接掀开了皇上的被子，“皇上，奴婢给你带了吃的来，你吃一些吧。”

也不是没有半夜偷吃东西，可现在玄烨是真的没有胃口，这样的事情落在谁的身上，怕是都没有胃口吧？

流素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便也对症下药的劝道，“皇上今日晚膳用的不多，回头饿坏了身子怎么办？莫说太皇太后会心疼，便是慈和皇太后泉下有知，也会心疼的吧？”

玄烨被她的话给引住了，激动的问道，“你说，额娘她也会担心？”

流素点了点头，“自然会担心的，你只有照顾好自己，慈和皇太后才不会替你担忧呢。”

玄烨听了她的话，沉默起来，许是想明白了，玄烨翻身坐了下来，“把吃的拿给朕。”

流素心中暗笑，也松了口气，然后把带来的吃食取了出来，挑了他喜欢吃的放在了他的面前。

玄烨吃着吃着，眼泪流了出来。

“又怎么了，皇上？”流素举了帕子送到玄烨面前，“奴婢准备的这些不好吃吗？”

玄烨连忙摇了摇头，“不是，朕只是想到，以后再也没有额娘了，她给朕做的点心，朕再也没有机会吃到了。”

以后，他没有额娘了，除了皇祖母，也没有人再把他当作孩子了。

“皇上，”流素想了想，“那奴婢以后陪在你的身边吧，以后奴婢跟着御厨学做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永远吗？”玄烨问道。

“皇上若是喜欢，奴婢自然会永远留在皇上身边。”流素想也没想到回答道，“永远陪着皇上。”

听了流素的话，玄烨吃着点心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盯着流素看了起来，想到什么。

他喜欢流素吗？

他是喜欢的，若是永远留在他的身边，那么便是立她为后了，那样，她就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了。

想到这里，玄烨伸手抓住了流素的手，“流素，你愿意等朕吗？”

“什么？”流素没有反应过来。

“等阵三年，”玄烨说道，“额娘刚去，朕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立后，等朕三年，朕立你为后。”

“皇上！”流素惊呼出声。

玄烨不管流素的惊呼，连忙改口道，“不是三年，是二十七个月，二十七个月后，朕便请示太皇太后和仁宪皇太后，立你瓜尔佳氏流素为朕的皇后！”

他要为额娘守孝二十七个月，自然需要等两年多。

“皇上，奴婢……”流素见玄烨说的认真，有些感动，“奴婢只是想留在皇上身边，别的没有所求。”

玄烨将流素搂进了怀里，“流素，你放心，朕不会负了你的。朕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朕会立你为后，让你从大清门，光明正大的抬进皇宫来！”

流素不想反驳，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的，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好，奴婢等着。”

玄烨低头，再流素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流素，相信朕，朕一定会做到。”

……

康熙四年四月。

流素数着日子，数着二十七个月的日子，终于数完了。

她在等，等皇上向太皇太后和仁宪皇太后请示，等待将她立后的旨意下来。

那样，她就真的可以如愿以偿的陪在他的身边了，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阿玛，为了很多。

可流素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连阿玛都以为会水到渠成的事情，最后竟然有了变化。

太皇太后派人来传，让皇上去慈宁宫的时候，她也是在的，太皇太后也没有说什么事情，她便陪着皇上一同前去慈宁宫。

在慈宁宫，她和皇上一起见到了两个人，两个即将成为皇上的女人的人。

赫舍里氏茹芳。

这个名字，成了她所有的阻碍，打破了她的美梦，她的奢望。

她不会忘记，皇上在看到那个女人时，眼中的惊艳，那种惊艳是她在他眼中从未见过的，也就是说她没有让他惊艳过。

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赫舍里氏茹芳，另外一个是钮祜禄氏疏影。一个是索尼的孙女，一个是遏必隆的女儿。

在她们面前，她这个鳌拜的女儿，却是有些卑微的宫女身份，这一刻的她，特别讨厌自己原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她知道太皇太后不喜欢她，或许说，太皇太后忌惮她阿玛的权势。

她若是为后，她阿玛和瓜尔佳氏一族，将更进一步，无人能敌。

可是……

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明明对她许下承诺的皇上，像是忘了那些誓言，盯着那个赫舍里氏茹芳，挪不开眼睛。

她输了，输的不是她的身份，她的家世，她输的是自己从来不曾真正的在他的心里。

皇上，你可知道，流素就在你的身旁？你可曾，想一张流素的心呢？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