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顾一切的踉跄着走到了容若的棺椁旁边,盯着他沉睡苍白的脸,不愿意移开眼睛。
以后的余生,我都再也看不到他了。
恍惚中,我突然想起了那一夜的欢爱,如果,我没有勉强他,是不是他也不会为难至此呢?
如果我没有与他欢爱,他的风寒是不是就不会加重呢?也不会致死呢?
错,错,错,都是我的错,若是我只将他惦记在心上,而不是贪心的多要一些,我是不是就可以与他悄悄的同白头呢?
“郡主,你!”官氏看到我的样子,急忙走了过来,满脸的震惊,满脸的狐疑。
我不想解释了,他们怀疑也好,质疑也罢,我只想再看一看他。
芜辛机灵的走到了我的跟前,抓着我的手,难过的说道,“郡主,你不要这样,容若大人的死真的只是意外,你不要自责了,回头伤了身子,王爷和太皇太后都是要心疼的。”
明珠也走了过来,劝慰道,“是啊,郡主,容若的事情与公主无关,郡主不要自责,微臣派人送郡主回裕亲王府歇息吧。”
不等我接话,芜辛替我拼命点了点头,“如此多谢明珠大人了,奴婢这就扶着郡主回去。”
直到被芜辛拉走的前一刻,我的视线都舍不得离开他那脸上一点。
我终于,再也看不到他了。
回府后,我便将自己关了起来,可随着纳兰容若的死,哥哥嫂嫂也放了心。
只是,我没想到,那一夜的欢好,会珠胎暗结,怀了容若的孩子。
哥哥知道我的心思,说可以助我秘密生下这个孩子,那样也不会损了我的身子,于我来说也算与容若有了一份扯不开的牵挂。
我不是哥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是我不愿意留下这个孩子。
我就是这样的不该存在的人,我知道自己的痛苦,又如何会让我和容若的孩子面对这样的困境呢?
我与容若无名无分,这个遗腹子必将不容世人所接受,那我如何愿意?
而哥哥嫂嫂也建议我,可以把孩子送到大学士府认祖归宗。我知道明珠大人或许会接受,可官氏呢?她会接受吗?会给孩子一个身份吗?会善待他吗?
罢了,罢了,最关键的是,容若也不会愿意吧?他对我没有一点情义,又如何愿意我生下这个孩子?我不想将来有一天去了阴曹地府的时候,见到他,还心虚。
我永远忘不了容若,也永远忘不了被我舍弃的孩子从我身体里离开时候的痛。
撕心裂肺,永生难忘。
阿玛和额娘游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冬日了,容若离开都半年有余了。从开始,到结束,哥哥嫂嫂都知道,却一直瞒着额娘和阿玛。
阿玛额娘以为我脸色不好是因为受凉的缘故,便也没有想到会是我的心事。
后来,即使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替我挑了几家世家子弟,可我依旧没有点头。我不会嫁人了,一是因为皇兄的缘故,二是我自己的缘故,
康熙二十七年三月初九。
皇兄对我的疏离,终于没了耐心,怒气冲冲的冲进了我的闺房。
以前,还有皇祖母在,他顾虑着皇祖母,可皇祖母薨逝了,再也没人能管着他,也没人能护着我了。
“蝶依!”皇兄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无法躲开他的眼睛。
额娘因为皇祖母的事情,被困在宫里还有月余才能回府,阿玛和哥哥也是有要事在身,没有在府里。
至于嫂嫂……我知道,她是拦不住皇兄的。
我没有挣扎,冷冷的看着他,问,“皇兄这是做什么?霸王硬上弓吗?”
“蝶依!朕的忍耐是有限的!”皇兄隐忍着怒气,不单是我,又或许是因为宫里那个前几日刚没了性命的无贵人,听说,皇上因此还迁怒到了玥贵人?
“呵呵,”我笑了起来,“皇兄莫不是对我这样这个残花败柳感兴趣?”
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可我也不愿意妥协,索性将真相告知于他,我不信,我这样的非清白之人,他还能接受!
“你说什么?”果然,他脸色难堪了几分,“谁碰过你?”
我自然不会告诉他是容若,只道,“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我喜欢那个人,他已经死了!死了!”
我故意说的暧昧,故意说的难听,只为了让他放弃,知难而退。
“蝶依!”皇兄咬着牙,捏着我下巴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气。
突然,他扑上来就要吻我,被我躲开,他的唇落在了我的脖子上,温湿又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处,让我很是难受恶心。
皇兄一边吻,一边伸手去解我腰间的腰带,“既然如此,那便也让朕疼爱一番,朕想看一看,你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再骗朕!一个死人也想和朕争不成!”
我忍着恶心要吐的冲动提醒他,“皇兄是忘了替皇祖母守灵三年的打算了吗?原来皇兄的孝心也不过如此!”
皇兄最敬重的只有皇祖母,所以才会在皇祖母在世的时候,从未对我用强。
听到了我的提醒,他终于停了下来,腰间的手又动了动,将解开的腰带又系上了。
他退后了一步,看着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冷意,“蝶依,你休想朕会放弃,朕给你三年的机会,三年后的三月十八,朕无论如何都会接你进宫!”
说完,他便离开了。
而随着他的离开,这事没有结束,不过两日,册封我为“常妃”的圣旨就秘密进了裕亲王府,到了我的手上,就连圣旨的落款,也是三年后的三月十八。
皇兄,对我,非要不可。
而我,便是死,也不能进宫了。
额娘哭求着不让我轻生,她和阿玛哥哥一定会替我想到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