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李唐皇室拥有世代相传的传统艺能——政变。
为本就为妙的父子关系,更蒙上一层难以言说的外衣。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一年之后,这位怂的一批的太子殿下,就要在马嵬驿鼓动禁军兵变,诛杀杨国忠、杨贵妃,让圣人李隆基威望扫地,继而登上帝位。
而李倓之所以没有直接禀报李隆基,正是考虑到这一点。
他可不想当带孝子,老爹前头搞政变,儿子背后拆后台。他与李亨,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利益共同体。
如果李亨被废,自己荣华富贵的日子就别想了。
反过来,如果李亨当上皇帝。
自己躺平享受生活的梦想,将会更加靠近现实。
在李倓狐疑的目光下,李亨毫不退让,从始至终,脸上表情没有变动一分。
而且,满脸都是戏。
李亨拍着手心,沉声道:“三郎为何怀疑为父,若是为父欲谋大事,三郎身居圣人之侧,如何会不与三郎通气?”
“为父欲左右羽林并无多少心腹,何况圣人居华清宫,距离京师百里,若说为父举龙武军挟持百官,迫天子禅位尚有可信之处,可若说为父举羽林军谋事,纯粹是无稽之谈!”“为父好歹做了十几年太子,岂会如此糊涂。”
听到李亨的话,李倓不由得眼皮直跳。
好嘛…唐家太子如此凶悍吗?
谋反计划都已经列出来了?
不愧是巍巍皇唐,连皇位继承都如此不同凡响。
话已至此,李倓再也没有理由怀疑,于是选择相信李亨的话,沉吟道:“既然不是阿爷所为,那又当是何人所为,不会真的是加了两天差吧?”
“不能!”李亨斩钉截铁的否定了李倓的观点,见李倓一脸不解,出言解释道:“诸军更替,皆有定规,不会无缘无故更易。”
“太宗皇帝玄武门之事后,宫禁犹森,倘若右羽林军果真三日未曾换防,事必有蹊跷!”
左右羽林军在华清宫将近万人,轮值宿卫。“那……”李倓的目光四处流转,怀疑十王宅中每一位有嫌疑的皇子皇孙。
“永王!”李亨肯定道,言之凿凿的语气,让李倓疑惑不解。
李亨并没有卖关子的打算,出言解释道:“右羽林军数将,多出永王门下,或受永王举荐,自边镇转入禁军。”
“阿爷怎么知道?”李倓不解的问道。
李亨小声说道:“那是十几年前,李林甫尚在时候的事,为父……”
斜倚栏干,回忆十几年前的峥嵘过往,李亨有心讲述自己的辉煌过去,可李倓却毫无听下去的兴致。
“既然如此,早早禀报圣人,也好安心。”李倓拍了拍手,起身离开小亭。
突然,小亭中伸出一只手。
“且住!”李亨拉住李倓的衣袖,缓缓摇头,在李倓不解的目光中,李亨冷冽的眼神看向永王宅邸所在的方向,冷声道:“既然永王要寻死,孤便助他一臂之力!”
“想杀孤?没这么容易!”李亨夹起一块即将被考程焦炭的羊肉,在蘸料中滚了三滚,将中风的顾虑抛之脑后。
与此同时,华清宫山脚下,一队不足五十人骑士在风雪中策马而立,为首的九尺汉子,焦急的翻身下马,手握陈玄礼的军令,快步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