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卫邀月的喉咙好像被扼住,无法呼吸。
校场上,蹴球在周锦然的脚下不断地被传递着。他们像是几头发了疯的野兽,一边奋力传球,一边狰狞地狂笑。
而那滚着黄沙的蹴球上,隐隐渗着几抹猩红。
意识像是坠入了冰窟,浑身上下不住地涌动着寒意。
那一瞬间开始,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魂魄也仿佛从躯体抽离出去。
只有一个声音在耳边盘旋——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那样的”
或许是看到了卫邀月的表情,周锦然停住了脚步。
他将蹴球踩在脚下,朝卫邀月吹了个口哨。
“卫娘子,你的朋友,踢起来很爽!”
周锦然弯腰,将包裹着一层麻布的“蹴球”扔向了卫邀月。
像是命运般,滚落到卫邀月脚边的那一刻,麻布松开了。
那里面,是芙蕖的脸。
可那不是卫邀月熟悉的芙蕖。
她认识的芙蕖,天真烂漫、可爱率真。她永远是勇敢的、充满朝气的。
而地上的这张脸,却瘦骨嶙峋,眼窝凹陷。她的脸上布满了伤痕和淤青,平静的表情里,写满了不甘与愤懑。
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注,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原来心痛悲伤到了极致,真的可以杀死一个人。
一旁的小婢女吓得尖叫着跑开了。伴随着周锦然丧心病狂的笑声,卫邀月一步一步地,朝着校场边缘走去。
周锦然挑衅地大喊:“卫娘子?这就吓傻了?要走啊?!”
任周遭有再多的声音,卫邀月都充耳不闻。
她直直地盯着校场外围的武器,麻木地走过去,拿起了一把弓。
周锦然掐着腰,不屑地与身旁的人嬉笑道:“哟,你看她本事的,还想杀本王呢。”
“这么远的距离,她做梦呢?”
“无妨无妨。”周锦然自负地昂着头,“本王让她射,她若是真能射死本王,算她的本事!”
挽弓,搭箭。凝神,静气。
卫邀月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当年贺兰枭教她射箭时说的一句话——
【心之所向,箭之所发。】
此刻,他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周锦然。
校场上的人还在讥笑。身旁的侍卫就那么眼看着她朝周锦然瞄准。
没有人忌惮她,没有人相信她能伤到周锦然分毫。
手中的弓被拉得咯吱作响,离弦的箭矢如暴风骤雨般直奔周锦然的眉心。
等他感觉不妙的时候,一切已然来不及了。
校场上的人良久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大喊:“杀人了!!快,抓抓住她!”
此刻,卫邀月的眼泪才终于滑落。
她怅然勾了勾嘴角,纵然被身边的侍卫擒住,却忍不住痛快地仰天长笑。
侍卫被她笑得发毛:“你笑什么?!你为了报仇杀了王爷,自己一样活不了!”
她根本不在乎。
“杀了他怎算解恨呢,我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