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兴奋。
“怎么了芙蕖?你可是还有什么顾虑?”卫邀月担心道。
“不是”
芙蕖默默看了眼自己腰间的佩剑,落寞道:“昔日,我常常设想,如果我也与寻常孩童一般,有父母陪在身旁,会是怎样一种人生。虽然军营很好,卢府上下待我也很好,可是每当看到别的小女娘身旁,有父亲疼、母亲爱,我还是会羡慕不已。”
兴许是因为怀着身孕,陆望晴格外多愁善感,几乎要跟着芙蕖的话掉起眼泪来。
“芙蕖,生于怎样的家门,是我们无法选择的。你如今如此优秀,你的父母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或许吧可是我连他们是生是死,是善是恶都不知道。”
芙蕖看着这一桌子上坐着的人们。这些都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看着他们成双入对、幸福和睦的模样,芙蕖也由衷地感到开心。
“看到岐王与陆娘子、太子与太子妃、邀月和贺兰将军,你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真的特别为你们开心。我与沈阔确实心意相通,但是我也曾与他讲过。我们都身为武将,无时不刻都在准备着为国奔赴沙场。我们也都曾是孤儿,品尝过孤苦无依的滋味。我们两个真的有资格组成一个家庭,像常人那般生儿育女吗?”
卫邀月明白了。
芙蕖自小就是孤儿,她在北境看到了太多的战火与离别。沈阔与她有着同样的境遇,这让他们更加惺惺相惜,但也更加让芙蕖没有安全感。
燕慎安慰道:“这个也不是绝对的嘛。沈阔可以退居幕后,或者芙蕖你,成婚之后也可以换个安稳的职位。”
芙蕖只是笑着摇头,看向了沈阔。
“我们都不是那般肯放下的人。是吧,开诚?”
沈阔是真心地喜欢芙蕖,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也选择尊重芙蕖。
他了然一笑:“当今天下仍不太平,陛下和景国需要我们。至于成不成婚什么的嘛害,只要心里有彼此,形式还重要吗?”
好友齐聚,把酒言欢,举杯痛饮了百八十杯之后,所有人都醉得不知北了。
贺兰枭勉强还能找到家门,把卫邀月也一并带了回来。
刚一踏进金银台的门槛,卫邀月突然被一阵风吹醒了似的,诈尸似的一挺身——
“白石呢!你没给他捡回来?”
贺兰枭一手扶着卫邀月,一手拿着她走时非要从太子府院子里拎走的奇石,无奈道:“你还管什么白石?他就算是醉倒在太子府里,燕琢也不会给他丢出去的,放一百个心吧你。”
话刚说完,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冷淡淡的声音:“到了。”
卫邀月回头一看——
韩奇正直愣愣地站在门口,左边肩膀上扛着个醉得跟烂泥一般的白石。
白石趴在人家肩膀上,还不忘插科打诨:“小兄弟,你力气还真不小。这小肌肉练得,真结实。”
韩奇一抬手,直接将白石像沙包一样卸了下来。
醉得瘫软的白石被这么结结实实地丢在了地上,屁股差点摔成两瓣,呲牙咧嘴地指着韩奇道:“你你就这么办差事的?你叫什么名字?信不信明日我去太子面前告你的状!?”
韩奇浅浅翻了个白眼,拱手告辞:“随便。”
这大半夜冷飕飕的,给白石气得要炸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