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掌握着北境,却不让赤尧入关。看似是曹家投靠了赤尧,实则,是赤尧人被曹家拿捏住了。
贺兰枭知道,曹寅有了此等大功一件,对卢家军的事,算是彻底洗白了。
所有的脏水只能泼在赤尧人头上,一切只能解释成是赤尧人做的。
贺兰枭回到府中,没日没夜地喝酒,连朝也不上,军营也不去了。
卫邀月这几日待在承安宫里,心情渐渐被皇后的耐心安慰治愈,得知卢风的事不了了之,她又担心起贺兰枭来。
“想去,就去找他吧。”皇后道。
卫邀月心不在焉地修剪着山茶花,恹恹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虽然卢将军没事,但是卢将军身边的几个副将,却是被折磨惨死的。不少卢家军的将士,也在此事中牺牲。贺兰枭本以为回到盛都,便能给他们一个公道。可是没想到如此一来,换做谁,怕是都难以释怀吧。”
“所以啊,这个时候,才需要你去陪着他。”
卫邀月十分了解贺兰枭现在有多么难受。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深陷其中,难以释怀呢?
“我去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我连自己都开解不了呢”
皇后轻轻抽走了她手里的剪子,假装责怪道:“别剪了,心不在焉的,给我这花儿都剪坏了。你呀,就算是不去,心也早就飞去了。既然如此不放心,不如去看看。哪怕不会说安慰的话,在他身边陪着,也总是好的。”
拿了皇后给的令牌,卫邀月出了宫,来到了统国将军府。
府里十分安静,整个大院子里居然看不到一个下人。
卫邀月先去拜访了老夫人,这才知道,贺兰枭近日心情差得很,不愿见人,便直接给满府下人放了假。
卢老夫人满目心忧:“丫头,幸好你来了。我看也就是你能开解他几句了。”
卫邀月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特别是当她看见贺兰枭颓然地坐在满地酒瓶之中时,她满脑子先前想的安慰的话,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只想抱一抱他。
贺兰枭的声音沙哑:“月儿,你怎么来了?”
卫邀月捡起了个酒瓶子晃了晃:“我来跟你一起喝一杯。”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太过潦草,贺兰枭往一旁侧了侧脸:“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让你失望吧。你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般狼狈。”
“我不觉得你狼狈啊。”
卫邀月倾身过去,捧着贺兰枭的脸,深深地看着他,笑道:“这张脸,还是这么帅。”
“可是我先前还义正言辞地劝你,要你看开。没想到,我自己居然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你说过,人非草木。或许从前的那个捍南将军,是一个绝对理智,冷酷坚强的人。但是我更喜欢现在的这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贺兰枭。”
贺兰枭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可是我是将领,我怎能如此软弱?几十万的兵马等着我去统领,我却只能深陷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为何会输给曹寅,为何我如此没用,无法给死去的卢家军将士们一个公道!”
卫邀月湿着眼眶,眸光柔软地看着贺兰枭,道:“别急。我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只要我们足够执着,终有一日,我们定能够给将士们争一个公道。来日方长。”
贺兰枭看着卫邀月,看着看着,突然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紧紧地抱住卫邀月,在她耳畔道:“月儿,我们成亲吧。”
卫邀月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你此前有诸多顾虑,所以才屡次拒绝我。可是现在,芙蕖在西北建了功,陛下已经决议安排她去安定司。你也已经可以出宫,不用再受旁人拘束。你去做你想做的事,经营你的商铺,我们一起安稳地过我们的日子,不好吗?”
卫邀月的心在狂跳。
这两个月的经历,愈发让她在意身边的人。她再也不想失去了,只想好好地珍惜当下,不留遗憾。
她知道,自己还没有资格在外人面前,昂首挺胸地说,我是一个处处配得上贺兰枭的人。
可是怎么办,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卫邀月的手轻轻地拍着贺兰枭的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