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你出的主意?”
卫邀月有时候觉得,这个大魔头好像有读心术。她心里的谋划,他都能一下子看破。
“没错。怎么了呢?我这个计划不好吗?”
“好。只是有破绽。”
卫邀月心头一紧:“什么破绽?”
贺兰枭往后倚了倚身,依旧没有睁眼,道:“你让柳如烟主理祭祖,不就是想让盛都之内的人都看看,知道柳如烟在卫家也是有地位的吗?把她推到人前去,虽然能够用悠悠众口压制卫延宗,让他不敢轻易对柳如烟下手。可也是给了有心之人机会。若是那日,当着大庭广众,让柳如烟下不来台,你说,是不是适得其反?”
想要让柳如烟难堪的人,只有沈清沅一个。
卫邀月早就想过这件事,心里谋划着,只要当日看住了沈清沅和卫欣然,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沈清沅我会好好提防的。祭祖大典对于柳姨娘和我来说,都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她如今虽然被卫延宗娶为平妻,但她毫无背景家世。将来,若是卫延宗要欺凌她,没有任何人会帮她。外人知道了,也只会感叹几句。哪会帮她这个风尘出身的女子说话呢?”
贺兰枭问:“办好祭祖大典,就能让她地位稳固吗?”
卫邀月当然不会打算得这么简单。
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道:“今年的祭祖典礼,我让柳姨娘增设了在长安街上分发粥饼的环节,穷苦人家都可以免费来领取。如此以来,大家都会赞扬她是一个仁德善良的好女子。卫延宗日后要是敢对她不好,众人的唾沫星子也够他受的了。”
贺兰枭闷闷道:“只怕,越是大张旗鼓,越容易给人可趁之机。”
卫邀月虽然也担心,但是她和柳如烟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背景。她们只能靠自己去拼。
若不冒险一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卫邀月坚定道:“这世间要成事,哪有不冒险的呢?像我和柳姨娘这样如同浮萍般飘零无依之人,若是不靠自己一步一步为以后铺路,今后只怕是无路可走。危险和阴谋始终会伴随着我们。可那有怎样?我不怕!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贺兰枭的眼睛一下子睁开,重复地喃喃:“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是?”
卫邀月道:“这是李白的诗。”
贺兰枭好像很喜欢李白。
她直起身子,认真道:“能把整首,念给我听吗?”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卫邀月很喜欢这首诗。
“这首诗,就叫《行路难》,是不是与我现在的处境很相似?”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这倒霉情形,简直跟卫邀月在这个世界的寸步难行如出一辙。
贺兰枭却微微勾了勾嘴角,道:“不,卫邀月。你并非无人可以依靠。”
他的眸子里除了疲惫,似乎还有几分软绵绵的温情,沉沉道:“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