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邀月眉头一挑,仰头看了眼头顶那棵高耸的大柏树。
“所以你就上树蹲我?”
堂堂捍南将军爬墙上树,卫邀月想象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将军何必如此鬼鬼祟祟?来都来了,直接进门要人就是了。”
“赏月。”
“站地上看不着月亮?”
“高处视野极佳。”
卫邀月挑眉一笑:“哦,那将军看得可清楚?”
“清楚。”
贺兰枭烦闷道:“清楚得看到,你和陆乘舟,有说有笑。”
他言语间尽是赌气之意。难怪景帝要误会。
“都是误会,何必赌气?白叫陆娘子夹在中间难受,她心中可是将你看作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
卫邀月也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虚:“你和……陆娘子,天作之合,有情人……定会终成眷属。那你与陆大人,不就是一家人了嘛……”
“有情人,终成眷属。”
贺兰枭轻轻扫过来一眼:“借你吉言吧。”
他这是对陆望晴动心了?
卫邀月笔下的陆望晴,对贺兰枭曾经是万分的真心。
只是后来,贺兰枭所做的种种,实在令人失望。陆望晴这才彻底对他死心。
如果这个大反派能被女主感化,不再作恶,那是不是她就不用死了?
芙蕖和方申几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贺兰枭独自走在前面,带着她,来了望月楼。
望月楼明里是个酒楼,实则是金乌军的暗哨。贺兰枭在盛都遍布眼线,大大小小的暗哨有十几个,这望月楼,是最大的一处。
二楼靠窗的雅间不对外开放,是专门留给贺兰枭的。
他会带自己来这里,卫邀月有些意外。
然而她此刻饿急了,不客气地动了筷子:“嗯,味道不错嘛。”
“比着陆府如何?”
这人胜负欲也太强了吧。
卫邀月无奈摇头:“我在陆府,连筷子都没来得及拿起来好嘛。”
贺兰枭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今后若是想来,拿着我给你的腰牌,掌柜的自会替你安排。”
这话说得也太明显,就差明说这望月楼是他贺兰枭地盘儿了。
卫邀月啃了口鸡腿:“那……将军的差事可办完了?还回宫里去吗?”
“不回了,刺客已被我杀了。”
“杀了?”
哪有什么刺客,不过都是贺兰枭麾下的人。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很符合贺兰枭的人设。可是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这是她头一回听到,贺兰枭杀人。
她使劲咽了咽口水:“其实……做事不必这么绝吧。”
“妄图谋逆,刺杀陛下。这种事,本就是在赌命。事成,则颠覆天下。事败,则挫骨扬灰。敢谋事,就应想过自己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卫邀月看着他那双波澜不惊的深眸,很想问他:
你也早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吗?
可是她不敢问,只想置身事外。
她捂紧双耳:“我没听见,没听见!知道多了没有好处,我可不想有朝一日不明不白地被人灭口!”
贺兰枭笑了:“有我在,怕什么?”
怕的就是你。
“我可不想掺和进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端里。”
“那可如何是好?眼下你已然掺和进来了。”
看贺兰枭那表情,说的应该是迎春花会的事。
“关于迎春花会,陆大人都告诉我了。我知将军是个不甘落于人后的。自己的婢女得了他人的庇佑,将军觉得没面子,因此才会在陛下面前和陆大人争论。不过将军放心,迎春花会时,我绝不露面。到时候谁也看不着您的热闹。”
“可陛下已下旨。”
“陛下说的是,要你,和陆大人一定要参加。可没说我一定要到场呀。”
卫邀月自觉此计绝妙,鬼灵精地扬了扬眉稍。
贺兰枭笑着沉了口气:“可是……我答应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