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近半年来,来回在边关郡城和卫所之间奔波。
除去太子坐镇的漠北城和郑卫民携郑长安坐镇的北萧城,其余郡城和卫所不归郑卫疆管,但不管哪座郡城遇险,他都得第一时间驰援。
尤其半个月前在宁北城外那一战,没日没夜地浴血厮杀,只为保住城门不被攻破,并大退敌军。
现下好不容易得一两天休息,林净月便盘算着挑些补品等物送去。
一出院子,街上纷杂的吆喝声断断续续传来。
林净月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见处处热闹,遍地喜悦,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泊春早就迫不及待撩开帘子往外看,松了口气般说道:
“太子妃,草原可算投降了,这几个月以来,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哪天城门被……好在各位将军厉害,又有太子费心筹谋,到底保住了漠北城。”
泊春曾听吴庸提起过,北疆贪污还挺严重,漠北城不少将领都牵扯其中,甚至隐隐有京城和金陵的官员涉事。
这些将领官员奈何不了太子,又被太子雷霆手段处置了总兵和副总兵等几个位高权重的将领,震慑住众人。
又提拔了新科武进士上位,与漠北城中旧势力相抗衡。
并公开点出左常渊,承诺可戴罪立功,压下某些豺狼的不轨之心。
漠北城才不至于内乱。
满枝提醒了一句:“还得多亏陛下在京城,支持殿下的一切行动。”
林净月看了她一眼,泰丰帝每一封送来的奏折里,都是骂太子行事莽撞,不顾皇朝大局等等。
但骂归骂,泰丰帝从来不曾宣旨去了太子的管事权力,甚至屡次应下太子上奏的提议。
譬如下旨让萧染青兼管漠北城屯田屯兵一事,又挑了个老成稳重的参将,代掌漠北城的兵事……
马车停在一处药铺,林净月被请去了后院,掌柜郑重送上几株药材:
“太子妃您瞧,这可是百年老人参,品相极好。老朽敢担保,整个北疆,再也找不出品质这么好的人参了!”
林净月上辈子开的杂货铺里,也兼卖药材。
杂货铺又是她一点一点拉起来的,无数药材经了她的手,因此掌掌眼问题不大。
“瞧着是还不错,待会儿会了账,和其他几种药材一道送去忠勇侯府上。”
“得嘞,您放心,一定给送到……”
林净月又给太子挑了几样补药,挑着挑着,她不由得想起太子那双腿。
闻白和莫疾师兄弟都在北疆,战忙时待在军营,闲暇得空就来为太子治腿。
半年过去,两人将太子的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了,脸上也多了几分气血。
亦不时为太子的腿扎针,疏通经络,并让汀南时不时喊个侍卫,一左一右扶着太子走上几步。
然而进度就卡在了那双瘫痪多年的腿上。
不管闻白怎么扎针刺激,太子那双腿都动不了,唯有最基础的反应。
痛感有,坐久了不适也渐渐恢复,唯独走路,走不了。
任由汀南小令子怎么搀扶,一步,都走不了。
这时,吴庸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迟疑着开口:“太子妃,周同知求见。他说……他说有件事,得在离开漠北城之前,问一问太子妃。”
说实话,他一听周肆然的话,就隐隐觉得不妥。
尤其萧染青曾找上他,叫他跟在太子妃身边时,别让周肆然接近太子妃。
吴庸不是个蠢人,又跟周肆然打过几次交道,大概猜得出他是个什么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