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走吗?”
她听见了颤抖抖的四个字,愣着抬头,却看见了一双被灼得发烫、亮得发狠的眼眸,被难以言说的渴望、通透、裸露的爱给炙得碧荧荧的,让她想起了萤火虫。
“现在,想离开我这里吗?”
宿岐字字喑哑,却像抓住了天使落下了一枚羽毛般不肯松手。
朝晕听不懂,但是她直觉着摇头。
他走近一步,滚热的目光烁烁地黏在她身上,又问:“现在呢?”
阴惨惨的天,软溶溶的爱和人,骤地点亮了一个人。
一步一步地逼近,一次一次地摇头。
直到身体几乎和心一并贴在一起,他缓缓垂首,哑声问她:“朝晕,我是谁?”
朝晕歪头,不明所以:“宿岐。”
这个名字一出来,天堑化成了通途,他的胸膛充斥着一种激荡、一种新生的迫切,一种流泪的冲动。
认识他呀。
还喜欢他呀。
他轻柔地抚上她的脸,弯下腰,雾蒙蒙的黑夜里,他的眼眸如星海,把里面深浓的情感深深地灌进朝晕眼里,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冷檀香。
有一抹柔软印上她的脸颊,有泪大珠大珠地砸下来,一场饱酣酣的春霖,把焦渴的土地深淋。
——还不放弃他。
她还是不放弃他。
宿岐揽上她的腰肢,终于把她抱紧——深深地拥抱,直到肋骨断裂,直到永不分离。
“小姐,睡一觉吧。”
他轻声说,眸子深处已然有明火轻荡,不再是乌沉的一双眼。
“睡醒了,什么都会解决的。”
爱比死亡先一步敲门,泪比动脉血先一步冲锋。
这一片连月光都厌恶的坟地,居然被护着没有被啃食,一朵向日葵,居然让尖锐和憎恨,都变得温柔。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100。】
——
一夜之间,顾家从庞然大物变成危楼。
董事长挪用公款从事贩毒获取高额利润的事情被曝光,股价迅速下跌,恰好顾听寒近些时间和亦敌亦友(他以为的)的张家一起开拓多元投资,烧了不少钱,资金链断裂,离破产只有一步之遥。
落地窗之下,是川流不息的汽车,落地窗之前,是在地板上死死挣扎的男人。
宿岐手肘撑在沙发上,手支着额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脚下的顾听寒,懒懒地扬起下巴,居然放弃了从前一丝不苟的作态,这副慵懒又高傲的模样,总让顾听寒觉得眼熟。
但是他来不及细想,宿岐已然加重了脚上力气,碾了碾他的手腕,居然破天荒地笑了下,眯起来眼睛时像狐狸:“顾先生,我的耐心有限。”
他的嗓音还是冷薄得吓人:“你再不签下合同,别怪我用其他手段了。”
“你做梦!”
顾听寒嘶吼出来:“你也是顾家的人,你怎么能联合张清越吞并公司!你不配做顾家的人!”
宿岐按了按太阳穴,嘴角的缕缕笑意不抑反扬:“你这副蠢样,真让人想揍。”
顾听寒咬紧牙关,还在做白日梦:“你等着……洛家一定会帮我的……”
“洛朝晕是我的未婚妻,等到洛家帮我……”
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一只皮鞋踩上了他的嘴,这次是下了实打实的力道,让他感觉嘴麻得都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