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姜小满他们进入泉眼已有一炷香了。

水泡中蜷缩着的女子，她们的指尖渗出淡金色细流，汇向水底那团蠕动的黑影。

鸣仙原本是想等他们出来再说，只是看着戚香君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泉水也泛开始泛出诡异的青灰色，他实在等无可等，只得自投罗网。

“哟，傻小子，你总算出来了？我以为你要躲在草丛里，直到，看着你的心上人被我吸干。”

“住口！”

鸣仙的剑刃劈砍在水泡表面，就像斩在千年玄冰上，分毫未动，他不信邪，重复几遍，反震得虎口发麻。

“省省力气吧。”温泉妖的嬉笑声从潭底传来，带着黏腻的水声，“本座的水魄结界岂是凡铁能破？”

“哦？刚才那丫头是个公主？”

“对！”鸣仙听她似乎颇有兴致，便燃起一丝希望，“你虽然是妖，但以后想要再换一副皮囊恐怕没那么容易。你既然追求人的美貌，便该知道对美人来说青春更是难得，她们二人的年纪以做母女了，从这点上来说，容貌的差别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是吗？你说的不无道理，一副人身少说也要用几十年，自然是越嫩越好。”泉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怀疑，“只不过你若真的觉得青春更重于美貌，那你为什么要痴恋这戚香君？还是说，你真的不认识那些讨论你、爱慕你的小姑娘？”

下方的温泉池中无数水滴飘到空中，凝成几座琉璃般的透明雕像。

鸣仙在里面看到了自己，他的塑像面朝着水球里的戚香君，而另外几个少女则在张望着他。

泉妖缓缓道，“难道，你在骗我？

“我没骗你。”鸣仙抬起头，透过水膜望着戚香君如海藻般飘散的长发。

“在世人眼中，青春少艾的确是非常宝贵的财富，戚娘子再美，再过七八年，恐怕也是芳华不在了，而我之所以在这求你，却不是贪图戚娘子的美貌。”

“哦？难道你们早已认识？”

虽然泉妖这么问，心里却依旧充满了怀疑，她日日在此，便是山庄之外大大小小的温泉边上，也没有事能逃过她的眼睛。

“我认识她已有十几年了。”

“怎么可能，那时你才几岁？”泉妖故意驳斥他，静悄悄地化掉了那些水雕，往前游去，在他们身边转着圈圈。

“我那时不过五岁，我也不知，家族为何会在一夜之间蒙难，只知道很多人一起走了出来，身边还有官府的人看守，后来，我身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还好”

“还好你碰到了这个女人？”泉妖的声音一下离他很近。

他没在意，继续道，“是，那种时候谁都知道带一个小孩有多麻烦，但她没有丢下我，她说过有她一口吃的，一定会有我的。可后来，铃木谷突然来人了，要将她接走，说是要送她成亲，她只好逃了，临走之前她说过会回来找我，但我没等到她”

“小山，真的是你？”

鸣仙的视线一寸寸地转移，等看到戚香君的眼睛时，浑身僵直，几乎是五雷轰顶。

她捂嘴的手不停战栗，“小山，你怎么会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危险，你先走！”

泉妖打断了她的话，“小子，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在这和你废话吗？”

“因为你和妖族一样无情，你喜欢蛊惑人，所有讨论你的女人都只会黯然神伤，你不在意的人便是死在你眼前，你也绝不会多看一眼。可偏偏，你对这个半老徐娘却如此痴迷，若你能留在我身边，难道不是很有趣吗？”

“你想做什么？”鸣仙张臂护住后面的戚香君。

泉妖看了场好戏，心情大好，“嘻嘻，我将这女人唤醒，让你在她死前与她重逢，不是在做善事吗？只是等我取代了她，就不知看着这张脸，你舍不舍得杀了，你就说吧，这不是比进宫当什么公主还要好玩吗？”

话音未落，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声，像是水花炸开的声音。

泉妖一惊，“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出了幻海花境？”

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那也没用了，要像找到我的妖丹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