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满连忙牵起裙摆，嗒嗒跑下台阶，“诶，诶诶，等等。”她快步走到他身侧，“林月升，那些小孩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两个时辰后。”

“噢——”她跟上步伐，试探着问，“林月升，你昨晚早就看到我了吧？”

“微臣怎么会知道，殿下竟然会在深夜出现在这里？”像是不打算理会她的秋后算账，他嘴上还算有礼有节，脸上却明晃晃地写着“你奈我何？”。

姜小满有种眼睛就要脱眶而出的愕然之感，就在一刻钟以前，他专心诵念往生咒之时，她几乎以为他就是个仁义的君子，现在仔细看看，那张清冷的脸上似乎还露出一丝不解，真像是无辜至极。

“呵呵，我就是晚上睡不着，出来逛逛”想到昨晚他一直在上面看着，她觉得自己柔弱公主的人设好像已经崩了，不由得有点自暴自弃，笑得咬牙切齿，“所以说，你一开始就知道祠堂里会有什么东西，也知道我要进去，对吗？”

“殿下晚上睡不着，微臣又怎能未卜先知？何况君臣有别，公主还是称臣的官职为好。”

“好，林大人。” 姜小满不死心，“就算你出门的时候没看到，在房梁上坐着的时候难道也没看到？”

“臣原本就只是去喝杯水酒，并不是要去做什么梁上君子，自然不会留意下面发生了什么。”

瞎话，不是窃贼就聋了不成？

那群人仗着祠堂偏僻，昨晚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只是，既然他坚持这么说，姜小满见风使舵，既然讨债不成，还恩也不是不行。

“那还真是本公主打扰了林待诏的清净，认真说起来，我还真应该感谢大人搭救。这样吧，出宫的时候我带了一副上好的文房四宝。笔呢，大人当然看不上了，只是那砚台是上好的端砚，质地温润极易发墨，回头我就叫人给大人送过去。”

听到这里，林月升脚步一顿，总算回过头来。

他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在晨光中发亮，但他的眼睛却藏在幽蓝的树影下，显得晦暗不明。

姜小满心里莫名咯噔一声。

昨晚，她在薛虎他们的围剿下节节败退，一群被鬼上身的小孩里，林月升的出现让她有了一种有了同类的错觉。

但她突然意识到，虽然林月升最后将她带了出来，但在原著中，他或许也是一早发现了一切，却没有阻止，因此才会出现后来凤仙镇被烧的事情。

而姜吉在救火的过程中看到林月升的房间像被完全隔绝在外，才开始怀疑他的神通，后来屡屡试探，但林月升始终不愿暴露本领。

或许就是为了隐藏自身，面对全镇近千条人命他依旧选择了作壁上观，这样的人或许称不上反派，但绝对没有那么安全。

昨晚他很可能一早便发现她在跟踪，故意将她引去，若她不是凑巧被绊倒发现了他，最终结果很有可能真的会被大锅烹了。

不管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这个死法也太过惊悚了。

“殿下。”

见那双饱满的桃花眼渐渐带上一丝防备，他委婉提醒，“再不回去，天就要大亮了。”

他想，不想事情暴露的人不止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