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内伤?
“你就这样任由自己被他打?”黎昭又一次睁大眼睛。
谢昀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不是被打,而是自己装的,但这个时候装个柔弱又有什么所谓。
“嗯,他毕竟是长辈,所以被打的时候也不敢还手。于是,就只能这样任由自己被他打……”
虽然是冤枉了白正宏老爷子,但这老头又不陪着自己过完一辈子,脾气也暴躁的离奇,不如让他背个锅,孬好还有点用处。
“来人——”黎昭刚想发作,就被谢昀拦住,“别别别,他好歹也是长辈,咱们不能……”
他越说越心虚,十根手指乱七八糟地绞在一起,两只眼睛微微抬起,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
玩脱了!
黎昭也渐渐意识到不对劲,白正宏有这么厉害,能把他打成这样?于是在谢昀的背后,狠狠点了一下。
毫无反应?看来是装的了。
但这件事可怜就可怜在,这个锅是结结实实压在了白正宏的背上。
至于想要的消息,自然也是拿到手。
“白老爷子说白家的确没了长生,但不是丢的,是被一个人抢走的。”谢昀将牢里听到的事情娓娓道来,时不时打量一眼自己背后的黎昭,直到听到她说:“难不成是鄢首领抢走的,她竟会做这种事吗?”
他想了一会儿,说:“说不准,但是我看着是挺熟练的。”
说起偷盗熟练,这人不仅能抓住远在千里的江照月,更能在短短半天之内赶到百里之外……黎昭忽然想起在现代社会里,她们管这样的东西叫高铁,偶尔会承接一些携带犯人的业务。
任谁听都不是个正常人。
恐怕这些,也是她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不过有一些东西,还是能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吏部所有的文书都在这里了,至于殿下想要的镇抚司这些,是在这一摞里。”吏部的小吏说着,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不过关于那位首领的……不太详细,仅仅是一些常见的籍贯与婚嫁情况。”
黎昭忍不住皱起眉头,问:“这么一点?难道圣上就没有疑心吗?”
“这正是臣等不明白的地方。鄢首领地位稳固,甚至隐隐有超过颜丞相的意思呢。毕竟是圣上身边的人,而且他、他还长了这样一张脸,很难不让人多想。”
多想什么?黎昭真的很想问清楚,不过不会有人告诉自己罢了。
小吏的脸色不见谄媚与讨好,显出这样一点两袖清风来,“殿下,不是臣等嫉妒、看不起鄢首领,而是他做事毫无顾忌,圣上只说查封,他竟一群人,将人家家里连根拔起,那是连院子里养的鸡都没放过,全都杀了个精光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没听过?
抱着这样的好奇,黎昭去问了褚瑶,叶元容是不会搭理这些事,沈绥则是没时间掺和太多,反而褚瑶因为前几次立了功,永元帝许她在前朝走动。
不过他的想法还是——公主嘛,宠着就够了。上行下效下,褚瑶对这些了解不多,乃至于一无所知的地步。
“鄢首领,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那日御书房里的事并没有传出去,所以后宫中几乎没有人知道上下奔走的鄢首领竟是一位女娇娥。
也是,这人长得高,一般只会往男人身上想。
“这不是想起来一点不对劲了。”黎昭抿了一口热茶,两只眼睛打量钟粹宫内的摆设,“刚才我去了一趟吏部,你猜怎么着?竟然只有籍贯这样司徒见惯的东西,不觉得很奇怪吗?”
钟粹宫内十分素雅,像个雪洞一般,连稍微华丽一点的装饰都没有。难怪外面都说叶贵妃勤俭节约,连自己都不放过。
不过八仙桌上放着一件青花瓷,上面花纹有些罕见,所以她多看了两眼。
褚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落在青花瓷上。
“这个是父皇送来的,说是鄢首领回家一趟带回来的东西。母妃觉得上面的花样新奇,就摆在这里。”
鄢凌送的?
她还会带这些东西啊。
黎昭觉得有些新奇,便说:“她竟然还懂这些?”
“这宫里哪一个不是人精?”褚瑶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虽说鄢首领人是乖张了些,但底子总归是好的。听说他还把自己的月俸拿出来给了善堂,好像是说一分都没留?”
一分钱都不留?属实是有些奇怪了。黎昭心想,按理说她这样的品级手里都不会少钱,难道真像是旁人说的那样,去赎罪了?
真是不可思议!
她走上前,仔细端详起瓷瓶,却在不经意间看到瓶底下一个小小的凸起,仔细摸着,里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瑶瑶啊,你觉得鄢首领这个人可信吗?”黎昭边说,边用手指着外面:“那里是不是开了一朵小花?我眼睛看不太清呢。”
另一只手则在扣着那一点凸起,果然,一个小小的纸团捏在手里。
褚瑶听信她的话,不假思索地向外走去,可钟粹宫的院子日日有人打扫,哪来的什么小花?
“许是我看错了吧。”黎昭笑着为自己辩解,可一颗心全挂在纸团身上,哪注意到屏风后藏着一个女孩。
回到北辰宫,天色渐晚,远处的云霞已经挂满天空,在漫长的天际线里划出一条殷红的痕迹来。
“那儿的天瞧着让人心惊。”连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明明都是六月了,怎么还是冷飕飕的?”
黎昭眼睛微眯,头颅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一条红线,渐渐地,红线蜿蜒成一条瘦长的条形物,飞去了远方。
“什么东西过去了?”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按在心里。
镇抚司的动作很快,只十来天的动作,就把那天变戏法的几人全都捉了回来。
根据那几个人的说法,原来是有一伙人给了他们一笔钱,只说了要做什么,但全然不顾之后的大难临头。
“这是当时那些人给的……”戏台班主哆嗦着手指,将怀里藏着的银票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