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记下了。”她像个得了蜜糖的孩子,一蹦一跳跑远了。
不同于京城贵女的贤良淑德,黎昭足够鲜活,好的不像是这里的人。谢昀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样的爹娘,能教养出这样的女儿。
还是说……
他止住要算卦的手,将九枚铜钱放回荷包。
“时机未到”这四个字足够他说服自己,总有一天他的妻子会说的不是吗?
哪怕不说也没关系的。
反正他也不会听到。
长长的走廊很安静,只有春风拂过的簌簌声碰撞在朱红雕花柱上,最后流入他的耳中。
正厅里檀木椅上,清姿俊逸的女孩安静坐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套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也别有一番意味。
“一早听莫叔说姑娘来了。”黎昭大步跨入正厅,开门见山道:“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草民江照月见过夫人。”
她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脸上一块黑一块白、荆钗布裙、面色红润,看不出面黄肌瘦的饥馑,再说名字,和周身的贵气倒是很相配。
莫不是个骗子吧?她回想起昨天的小女孩:衣衫褴褛、形容干瘦。
怎么看也不会觉得她有这样不愁吃的姐姐。
“听师兄说,姑娘一人来到北辰宫,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只是路途遥远,姑娘可是走着来的,有没有被拦路的官兵索要银两?”她试探道。
江照月不慌不忙,一脸从容:“多谢夫人关心,幸亏有上天保佑,草民才能安然到这里。”
牙齿整齐、眉型流畅。黎昭看了看自己歪七扭八的指甲,一时沉默无言:虽然不靠脸吃饭,但脸面也不能一点不在乎。
她默默将手藏在袖子里。
就在气氛逐渐走向尴尬时,莫叔的到来阻止了这一趋势。
黎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瞥见旁边小女孩一脸的不情愿。
“囡囡,到姐姐这里来。”
面对江照月的热情,女孩不为所动,反倒是往莫叔身后躲了躲,黎昭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打起圆场:“瞧孩子吓得,连姐姐都不认识了。”
江照月兀自走到女孩身边,虚虚环着她。
“囡囡,见了夫人怎么不行礼?”
女孩突然“啊啊”地叫出声,声音凄厉惨惋,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黎昭和莫叔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将女孩护至一边。
“江姑娘,孩子刚到新地方,应当是不适应,所以吓到了,老奴就先将她带去玩玩,等熟悉了再带回来,您看?”
江照月只能点头应下。
疑点重重,黎昭不敢将她放走,便将她安排在客房里,又插进去几个丫鬟,名为服侍,实为监视。
傍晚,天色逐渐暗沉,忙了半天的莫叔来到她的院子。
“夫人,今早给这孩子喂了些米粥,只是她嗓子坏了,半碗下肚就吃不下了。另外,白先生并未找出她身上的毒药。”莫叔小声禀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