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身子伏得更低，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那愧疚快要把他压塌了。

阿月捂着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谢星晚默默放下碗，看着心里也说不上啥滋味儿。

恨吗？当然恨。

要不是他，阿兄不会这么惨。

可看他现在这副惨样，拖着残废身子卑微磕头，听着他声音里那真真切切悔，又觉得堵得慌。

谢辞沉默了很久，最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什么都没说，重新低下头，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碗里已经有点凉的汤。

他这沉默，比骂一顿还让人难受。

阿岩伏在地上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少族长不骂他，不看他，比捅他一刀还疼。

谢星晚叹了口气，打破了这让人喘不上气的安静。

她走到阿岩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吃点吧。”谢星晚声音平平的，“吃饱了，你才有力气恕罪，好好保护部落，好好保护阿兄。”

说完，扶着阿岩挪到一边让他坐好。

阿月抹了把泪，端着那碗还温着的肉汤，小心地走到阿岩身边蹲下，带着哭腔小声劝：“阿岩哥哥，先喝汤吧。”

阿岩没抬头，肩膀的抖动倒是慢慢平了些。

直到谢辞将空碗放在一边，他才慢慢抬眼，“你为了阿月，我不会怪你，我生你气，是因为星晚。”

阿岩身子一抖，少族长气他，不是气自己差点被交出去换命，而是气他把少最疼的妹妹拖进了这滩烂泥里，差点害死她。

“对不起。”阿岩垂头。

谢星晚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阿兄，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好一会，谢辞才又开口，冷硬道：“命保住，手脚养好。部落……还需要人。”

这话没提原谅，却像块石头落了地。

阿岩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只重重地点了下头，抓起阿月手里的木碗，埋头就往嘴里灌汤，喝得又急又凶，像是要把所有翻涌的情绪都硬生生压下去。

谢星晚刚给自己盛了小半碗，正准备开吃……

“我靠！什么味儿这么香？饿死老子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是跳跃进来的裴请让。

而后，一个火红的身影炮冲了进来，带起一阵风。

程琰眼珠子瞬间就锁定了谢星晚手里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肉汤，还有她身边的那口散发香味的汤，“好啊你！老子跋山涉水，辛辛苦苦饿了整整三天，担心你们的安危，你们居然在这里喝肉汤！”

贺临川最后一个进来，“你不知道程琰一路上炸了多少次，幸亏我是水系异能，不然，这些森林全被他烧秃了。”

说罢，贺临川还朝程琰翻了个白眼。

听到贺临川的控诉，程琰立刻转移话题，他那眼珠子就一直盯着面前的汤。

“这什么好东西？快！给老子来一碗！不！三碗！”程琰压根没看洞里其他人，目标明确，恨不得把头直接扎进去。

“程琰！你属狗的鼻子这么灵？隔着八百里地就闻着味儿了？”萧昱衍靠在洞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程琰压根没空理他，已经自来熟地从旁边抄起个陶罐，眼疾手快的就往锅里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