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太傅身上的风波越来越多,太傅完全没有精力去管那些事情,孙家挂满白布,孙家夫妇身穿白衣,为孙茂商举办葬礼。
来参加的人并不多,都是平日与太傅交好之人。
他们碍于这几日太傅身上的风波,对太傅的态度已然有了巧妙的变化,但明面上并未展现出来。
葬礼结束,太傅夫人哭了晕,醒了又哭,反反复复,整个孙家都回荡着她抽泣的声音,太傅阴沉着脸坐在主椅上,冷眼扫过眼前要出门的人,情绪再也绷不住,拿起东西就往地上砸。
哗啦的破碎声彻响整个主屋,太傅夫人被吓得边哭边尖叫,整个人往旁缩去,哭的人彻底心烦,不满大叫:“哭哭哭!这个家都快要被你哭没了!”
太傅猛地站起身,指着不远处的棺材骂道:“若不是你平日宠着儿子,儿子怎会纵欲过度,日日都肖想着那事情,又怎会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
越说,太傅越气,他拍着脸:“老子的脸都快要被你们母子给丢尽了!”
“这与我何干!”太傅夫人抽噎着,红着眼恼然控诉:“你宠溺的不比我少!怎就只说我?!有本事对我发脾气,怎么不去为商儿报仇!”
太傅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但太傅夫人说的话却句句都在理上。
他喘着气,开始思考该如何翻盘。
但时景不等人,这段时间京城死的人太多,又全都是和太傅有关,到如今让太傅孙家名誉受损不说,也开始让大家重新审看局面。
他们不经开始猜测是否是太傅的仇家太多,更是被仇家逮到机会去迫害,去泼脏水,更有人开始猜测会不会是前阵子消失的萧南珏,会不会他没有死。
大家明面上无话,可背地里开始将这猜测往外传播,有部分支持太傅的人开始犹豫,更有些人断的利索,直接表明与太傅隔离的立场,他们觉得,太傅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四处求人吃了闭门羹,太傅脸色更加阴沉,但眼下又缺人为自己用,太傅便想到了顾擢,转而换上官服前往皇宫。
寿康宫。
太皇太后双膝跪在蒲团上,双手闭合,正闭着眼对眼前的菩萨雕塑呢喃祈福。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季嬷嬷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娘娘,太傅求见。”
太皇太后慢慢睁开眼,身子慢慢往后坐在双腿上,她斜眼看向季嬷嬷,语气淡然:“让他进来吧。”
“哎。”季嬷嬷应了声,扭头出去。
没过多久,黄铜镜里照着的那扇门后出现了太傅的身影。
太傅连忙冲太皇太后行礼,他刚要转头,季嬷嬷已经有眼力见的将门关上自行出去,他便回身低头,“微臣想与太后娘娘做个交易。”
“交易?”太皇太后哼笑一声,自嘲道:“哀家身上哪有什么价值,竟能被太傅瞧上。”
太傅明了太皇太后在嘲讽他先前带兵冲进来的事情,他干笑一声:“太后这话就见笑了,当初若没您的允许,我们又怎敢?”
“今日前来寻您,也是腆着老脸想朝您力荐顾擢一事。”太傅顿了下:“顾擢作为御史,忽视先前的作风,本身在能力方面也是出众的……”
“太傅。”太皇太后淡声打断他的话:“近段日子,你可热闹极了。”
太傅脸色一僵,又干笑声:“是是是,都是些家丑事,让太后见笑了。”
太皇太后挑眉反问:“那哀家问你,若哀家使用巧段让顾擢升职,你又该和哀家叫唤什么?”
她轻蔑般的上下扫了太傅一眼:“京城近日的血腥风雨可都是关于你,本身你就摇摇欲坠,又能帮到哀家什么?”
“殿下一事,微臣觉得能出一份力。”太傅连连低头表明态度:“昭王只是性子有些叛逆,暂时没有反应过来您对他的好,这才处处气您。”
他一顿,缓声说:“倘若微臣能用微臣手里最后的力气扶持他稳定朝政呢?”
太皇太后刚要伸手去拿茶杯的手一顿,她轻笑声,继续端起茶杯,低头吹散茶水上面的雾气,“继续。”
“微臣的心定然永远忠心于娘娘,只要娘娘能帮微臣干这件小事。”
这话瞬间说到太皇太后的心坎上。
她浑浊的双眼闪过精明,噙着笑哼道:“好!哀家答应你。”
两人在佛堂暗暗做完交易,太傅得到目的立马离开,轮到季嬷嬷走进去,太皇太后当即吩咐:“去,去找昭宇,让他寻个职位给顾御史。”
原本完美的交易,可让他们都没能想到的是,昭宇叛逆到连太皇太后的话都不肯听进去一分。
仅仅三个时辰,太傅就得知他手底下任何一个官员的黑料都在京城天空四处乱飘!没有一个人幸免。
而原先被太傅提前通知要晋升阶位的顾擢更是无望晋升。
京城乱成一团糟,昭宇更是借着这个由头,隔天就将太傅手下许多人都给一一贬职。
这般作态,就与当初的萧南珏一模一样。
许多官臣都在昭宇的身上看到了萧南珏的影子。
御书房。
昭宇刚提笔批阅完一本奏折,门外就依稀传来公公无奈的阻挠声。
他刚抬头,书房门就被一把推开,太皇太后阴沉着脸带着季嬷嬷和拦人的公公进来。
“太后娘娘。”昭宇起身,冲人笑着颔首,他绕过书桌,“您怎的来了。”
太皇太后冷冷瞪向他,恼声怒斥:“哀家若是不来,你真要把整个宣朝都给闹翻天了!”
她大步走到昭宇跟前,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胳膊:“哀家此前不派季嬷嬷过来与你说过提顾擢的职?你怎的转头莫名其妙的把一些人的职给贬低下去?”
“这也就罢了,那顾擢的职怎还不提?”
“您寻我,就是说这些?”昭宇反问。
“自然!”太皇太后气急道:“你可不许学萧南珏那般作态,他当初那般做,换来的是什么下场,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昭宇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