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勒住战马,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阿古达,十年前你们狼首部被苏家铁骑全歼时,你是不是躲在母狼的肚子里?”
阿古达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挥舞战斧冲上来,却在看见周田从山梁上跃下时,忽然顿住……
周田的腰间,挂着从青岩堡废墟里找到的狼头护身符,那是阿古达兄长的遗物。
“你竟敢……” 阿古达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周田拍了拍踏雪的脖子,淡笑道:“阿古达,你以为杀了青岩堡的百姓,就能吓住赵人?我告诉你……”
他忽然扯下护身符,扔向篝火。
“青岩堡的魂,就在柳巷堡!就在每一个赵人的骨头里!”
阿古达怒吼着挥斧劈来,却在此时,苏瑶的长枪已刺穿他的肩膀。
北蛮士兵见状,顿时作鸟兽散。
周田望着败退的北蛮骑兵,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他转头,看见苏瑶策马而来,银鹰翎羽上沾着血渍,却仍飞得笔直。
“周堡主,” 她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仍透着三分笑意,“恭喜你,诱饵做得很成功。”
周田望着她肩上的绷带,忽然想起杨繁花在家中缝补衣物的模样,心中一暖。
“苏小姐,等打完这仗,来柳巷堡喝杯庆功酒吧。
我夫人酿的梅子酒,比北疆红还甜。”
苏瑶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轻笑出声:“好啊。
不过 ……” 她转头望向东方,那里已泛起鱼肚白,“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场硬仗要打。
北蛮大汗的主力,还在赶来的路上。”
周田握紧手中的陌刀,刀刃在晨光中闪着寒光:“那就让他们来吧。
柳巷堡的城墙,从来不是用砖石砌的,是用赵人的骨头砌的。”
苏瑶望着他眼中的火光,忽然伸手,将自己的银鹰翎羽拔下,插在他的头盔上:“这是苏家铁骑的标志。
带着它,北蛮人就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整个赵国的脊梁。”
周田摸了摸头盔上的翎羽,感受着金属的凉意,忽然笑了:“苏小姐,等北蛮退了,我要在柳巷堡建一座银鹰阁,专门存放苏家铁骑的战旗。”
苏瑶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柳巷堡,那里的城墙在晨光中已现出完整的轮廓:“好。
等那一天,我会带苏家上下,来给银鹰阁剪彩。”
……
卯时三刻,飓风城的援军终于抵达柳巷堡外。
五千精兵列阵于荒原,最前方的战车上载着二十万斤粟米,牛皮绳捆扎的粮袋堆得比城墙还高。
王文钊身着明光甲,腰间悬着天子亲赐的玉柄剑,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醒目。
“贤弟!” 他远远挥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亲热,“愚兄带援兵来了!”
周田站在城头,望着下方铠甲鲜明的飓风城士兵,目光落在队列中那十车箭矢上。
羽箭尾羽统一染成青色,正是刘宇轩改良过的毒箭样式。
“王城主果然守信。” 他扬声说道,伸手接过刘宇轩递来的牛皮绳,“只是这箭矢……”
王文钊仰头大笑,震得玉柄剑上的宝石流苏乱颤:“贤弟放心!这是飓风城库房里最好的‘穿云箭’,特意为北蛮的厚皮盾准备的!”
城头忽然传来孩童的笑声,周小雪扒着垛口往下看,手里攥着块糖:“爹爹!好多兵兵!”
杨繁花伸手将女儿抱回,目光扫过飓风城士兵腰间的酒囊:“田哥,你说他们……”
“放心。” 周田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张猛带了二十个弟兄在粮草车旁盯着,不会出岔子。”
城下,王文钊已迫不及待地登上城楼。
他的明光甲擦得能照见人影,却在跨过断壁时被碎砖绊了个趔趄,玉柄剑 “当啷” 落地。
“王城主小心。” 周田弯腰捡剑,指尖触到剑柄上的蟠螭纹,忽然想起刘宇轩说过,此剑乃前朝皇室之物,“飓风城不愧是北疆大城,连兵器都这般精致。”
王文钊尴尬地接过剑,咳嗽两声:“贤弟谬赞。
此次愚兄还带来了三十名工匠,都是修建过京都城墙的老手,保证三个月内让柳巷堡的城墙固若金汤!”
周田挑眉:“哦?那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他转头看向刘宇轩,“宇轩,带王城主的工匠去演武场,安排他们与苏家的工匠对接。”
刘宇轩领命而去,却在经过王文钊身边时,忽然踉跄着撞在对方身上。
王文钊的酒囊被撞得歪斜,暗红色的液体溅在刘宇轩的袖口。
“抱歉。” 刘宇轩低头道歉,目光却在触及酒液的瞬间微凝。
那液体粘稠如血,分明不是寻常酒水。
王文钊脸色微变,急忙扯正酒囊:“刘公子没事吧?这是愚兄自备的药酒,治外伤极好……”
“无妨。” 刘宇轩淡淡一笑,转身离去,袖口的酒渍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紫光。
周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地指向北方:“王城主请看,北蛮的烟尘已经起来了。”
王文钊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地平线处腾起滚滚黄尘,如一条吞噬天地的巨蟒。
他的喉结滚动,手指紧紧攥住城砖:“贤弟,此次北蛮大汗亲率五万铁骑,咱们…… 咱们真能守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