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因我功绩而减除处罚,廷尉、许都府、校事府三司哪里还有公平?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居功犯禁了吗?”
许泽这话好似是在说给曹洪、曹纯听,两人闻言面色宛如猪肝色一样。
许子泓你这混账,自己不要就算了,现在我们也不能要了!
钟繇重新端详许泽,正义凛然、豪迈雄武,竟有几分好感。
面对廷杖竟还能有如此心胸气魄,真乃当世英豪也!
至于为什么会面对廷杖你别管。
“那就请满府君吧。”
钟繇下了命令,很快满宠带壮役到来,持手臂粗的廷杖,给许泽带到偏院当众行刑,这位许南校尉愣是一声不吭,全扛了下来。
那商贾看完之后,直接无力的倒在地上,双手艰难的撑住上身。
他感觉自己以后的路肯定堵死了。
早知道不答应来做人证了,卫氏那商贾真是坑死人。
都不用许校尉对我动手,就凭我出卖他,以后同行都要打压我了。
兖徐驿亭可是他亲自带人日夜赶工开出来的呀,那是我们商贾的生命线,我竟为了个宅邸出卖许校尉,我真不是个东西……
钟繇苦笑摇头,接着看校事府送来的下一个罪状,然后瞳孔一缩,陡然愣住。
辅国将军伏完纵容属下吞没冀州朝贡,未进国库则私运与阳城、临汝驻军的杨奉、韩暹等人,意图结党营私,乱局谋逆。
“这……”
钟繇直接站起了身来,畏惧的看了一眼偏院方向。
怪不得要我秉公执法。
满宠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冷然道:“钟廷尉,继续审讯否?”
钟繇眉头紧皱,无奈之下沉声道:“将辅国将军府书吏、长史,军中各司带来受审,校事立刻去殿上抓捕伏完。”
皇亲国戚本该是宗正来审,当下从权,全数交予廷尉。
“遵命!”
钟繇一声令下,郭嘉亲自带校事往大殿而去。
……
许南清泉府,蔡琰正在等下人归置家宅,同时坐在亭中发呆。
婢女玉梅忽然带了一位肤如白玉、珠圆玉润的美人来访,蔡琰奇怪之下连忙去迎,发现是自己偷看了多次的甘梅。
一想到昨夜和许校尉在月下亭中……她不免有些羞涩慌乱。
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来问罪的吧?!
没想到甘梅到亭子里,立刻两眼扑闪着问道:“蔡博士,许郎被校事府抓走了,说他犯了汉律!不会有事吧?”
“这校事府是干什么的呀?”
“为何要抓许郎?他不是功臣吗?”
甘梅一连三问,蔡琰哑然失笑,道:“校事府府君和他相交莫逆,你慌什么?”
“可是来了好多校事说要清点家产,我只能提前来告知蔡博士一声。”
甘梅是知道这间依山傍水的宅邸送了蔡琰,但契约文书还在家中。
蔡琰眉头微皱,思索片刻,而后神情顿时舒展,伸手将甘梅散落的发丝挽至耳后,轻柔的道:“甘夫人不必惊慌,许……校尉定然无碍。”
她差点跟着喊了一声许郎出来。
但饶是没喊错,这种奇妙的偷感却让蔡琰莫名觉得兴奋。
她见甘梅心神不宁,耐心的解释道:“这是计,是许校尉和校事府,乃至曹公设下的苦肉计。”
“苦肉计?”
蔡琰坐到她身旁,握住她双手,笑着道:“他们新设校事府是为了监察百官,有诸多理由,必须使得校事府权威、清正。”
“许校尉有太多功绩在身,又因年岁太轻不能过多封赏,刚好便可来用苦肉计。”
“以身入局,便可令校事府秉公办理,应当是想趁机对付敌党,就算不是,此举也能以一己之力,树立公正之风,令百姓信服许都典法,这是好事。”
“没事的,很快就回来了,你别怕,”蔡琰揉了揉甘梅的脑袋,让她安心。
终究还只是个妹妹。
甘梅道:“那,那妾身现在,是不是应当回宅邸去等着?”
“那倒是不必,”蔡琰思索了片刻,笑道:“你让校尉的下属回去准备好契约,那些房契、田契肯定有些是合理的,有些则是近日强要低价的。”
“让校事自己臻选,若是来路不正的宅产,则捐与许都府,如此一半折罪、一半立功,今夜就能回来,还可留下名声。”
蔡琰拉着她的手笑道:“甘夫人就留在我处吧,我看这些校事不是来抓捕你的,是为免许校尉不在,他的家眷出什么事的。”
……
“哼哼,子泓直接捐赠四间大宅用于扩建,大手笔。”
这四间还全是现在外城的大宅,待许都扩建后,这就是内城的某个衙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