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想起和冷眉在一起度过的,金鹿都会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快慰,甚至感到自己的生活都是那么美好和甜蜜,美好得别人无与伦比,甜蜜得别人无法想象。从那天起,他时时对冷眉都有一种渴望见到和马上占有的念头,对两人未来的生活更是充满憧憬和希望。父母的责斥和威胁也渐渐在他心中淡去。然而,冷眉的再次出现,去让他感到生活又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夜幕在悄悄地降临,金鹿的欲望也随之燃烧起来。他拉住冷眉纤巧的手说:“眉,今晚你别回卫生院去了,我想让你再陪我!”
冷眉没有开口,她不是不懂金鹿的心事,也并非不怀恋和金鹿在一起。因为金鹿的话在一瞬间勾起了她两天来挥之不去的忧虑。看着双眼充满深情与渴望的金鹿,她十分温柔地说:“金鹿哥,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金鹿不解其中含义:“为什么?”
冷眉面带忧愁:“我感觉我的身体这两天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冷眉看着憨愣愣的金鹿,不知从何说起:“你不懂我们女孩子的生理,我这两天……”
金鹿想了想,似乎明白什么,他笑了笑:“噢,我知道了,你这两天来例假,对不对?”
冷眉轻叹了一声:“唉,要是例假真的来了,那就好了!”
金鹿又糊涂起来:“没来?没来就是还不到时候,你愁什么?”
冷眉沉默着。
金鹿不悦地说:“你不愿意陪我就算了,那也用不着这么愁眉苦脸的。好了好了,咱们再聊一会儿,一会儿我送你回卫生院!”
冷眉着急起来:“金鹿哥,你真的不明白?你要是真的不明白,那我就不说了!”
金鹿半笑不笑地说:“女孩子来例假谁不懂?来个例假你都这么害怕,亏你还是医生?”
冷眉哭笑不得:“你呀,说你不懂,你就是不懂。你以为我真的就那么娇气?我整天拿着手术刀给病人做手术,什么时候眨过眼睛?你只知道我们女孩子有那么回事,可那种事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金鹿佯装显出不屑的样子:“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疼不痒”
冷眉见金鹿油嘴滑舌,一时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生气起来。她正要把握起的拳头砸向金鹿的肩膀,却见金鹿躲闪着做了一个鬼脸。
冷眉上前一步,在金鹿肩上连捶起来。金鹿笑着俯下身子,任冷眉的拳头雨点般地落在自己的肩头和背上。
金鹿见冷眉并不停手,又调皮地讨饶开了:“好了,你别打了,算我胡说。今晚我也不要你陪我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冷眉收起拳头:“你真讨厌!人家想跟你说正经事,你尽瞎扯!气死我了!”
金鹿感觉冷眉好像真有什么话还要说,便一脸正色:“好,那你快说,究竟什么事,我听着呢!”
冷眉把脸拧向一边:“我的那个事本来前天就该来了,可到今天还没有动静,我想会不会……”
金鹿恍然大悟:“你是说,你可能怀……”
冷眉说:“我也不敢肯定,只是感觉怪怪的!有点怀疑和担心。金鹿哥,你说,要是我真的怀上了咱们的孩子,那可怎么办呀?”
金鹿半信半疑,这怎么可能呢?如果说男女之间仅仅一次两次床上的偶然亲密接触,他们就会意外地当上爸爸妈妈,那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早已经站满了人?对于他来说,冷眉所言女孩子的生理,他是知之甚少,可冷眉眼下也不过只是担心而已,并不一定就是事实。而且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为人之父的日子还遥遥无期。看着有点一筹莫展的冷眉,他又开起了玩笑:“你是医生,办法当然应该由你来想!”
冷眉听了,惊讶地回头:“怎么,你想推脱责任?”
金鹿连忙说:“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推脱责任?我只是想,我们的爱情不会这么快就会结晶!”
冷眉不明白金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生气起来:“我想办法?好,我想办法就我想办法。我想出的办法就是,把孩子生出来!”
金鹿还在顽皮:“生出来?你想这快当妈妈,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当爸爸!我们还没结婚呢!再说了,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还说不定呢!”
这下冷眉真的火了:“金鹿,你到底有完没完?”
金鹿这才严肃起来,他伸手把冷眉搂入怀里:“眉,你别生气!我是在逗你玩的。可我还是很纳闷,你说你真的怀了我们的娃娃?”
冷眉说:“尽管我现在还不敢肯定,可总感觉十有八九是的。要不,我明天去妇产科要一点妊娠测试的试纸,马上就能确定是不是。”
听冷眉说得如此认真,金鹿将信将疑:“那好,等你确定了是不是真的,咱们再想办法!今晚你还是别回卫生院去了!我不是想让你陪我,我是想陪着你,我只要搂着你说说悄悄话就行了!”
冷眉想了想,慢慢地点了点头。
此刻,冷杉和罗秀珍也正在家里为冷眉和金鹿的事情争嚷。
罗秀珍心疼女儿,指责冷杉说:“眉和金鹿的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呀!”
冷杉辩解着:“我说?我说什么?她从小到大,听过我几句话?我说了起什么作用?”
“孩子的事之所以弄成这样,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你就不想着为孩子弥补弥补,也算是赎一赎你的罪孽!”
冷杉暴躁起来:“弥补?赎罪?你想让我去向金马低头认错,想让我去哀求金马,叫他答应让我的女儿做他家的儿媳妇?是不是?告诉你,办不到!”
罗秀珍心感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我这前世里造得什么孽呀!跟着你受气这么多年,现在还要让我的女儿跟着受气!我也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跟你没完!”
罗秀珍的话,让固执自私的冷杉不觉陷入回忆之中。二十多年前,他恪守着重男轻女的迂腐思想,这种思想促使他在冷眉一出生的时候,就想把冷眉送给别人。要不是罗秀珍死活不答应,冷眉也许已经不是冷家的一员了。冷眉的弟弟冷涛出生以后,冷杉对冷眉更加冷淡,以致于后来冷眉患上了腿病,他都不愿花钱去给冷眉治病。冷眉长大成人以后,出落得如花似玉,才华也出众过人,成了水柳镇远近有名的一枝花。唯独落下的腿病,常常使罗秀珍在冷杉面前发出很多抱怨。但每每看到冷眉的出色和优秀,冷杉内心多少都会有一点安慰。不曾想冷眉的婚事又牵扯到他十多年前和金马的那段恩怨。如果仅仅因为自己和金马的那段恩怨,而毁掉了冷眉的这段姻缘,甚至因为这段姻缘的消失,而使冷眉今生今世对他怀恨在心,那自己……现在想起来,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可实在是愧对女儿。想到这里,冷杉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并开始把话引向另一个方向:“其实金鹿也没什么好的,要不你劝劝女儿,让她忘记金鹿那个小子。我就不信,我冷杉的女儿,还找不到满意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