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艺兵:“你们两个聊吧,我出去一下!”
何艺兵站起来要走。
徐向东跟韩养花同时站了起来:“艺兵,你可不能走呀!”
何艺兵:“我……不走,我到院子后边转转,就回来!”
何艺兵出去以后,屋子里只剩下徐向东和韩养花了,这对曾经是恋人的老同学,互相关切地谈论着分手后的生活。
徐向东和韩养花在聊天。
徐向东:“现在结婚了,过得怎么样?”
韩养花低声慢慢地说:“唉,就那样!”
徐向东感觉到韩养花有什么难言之隐:“你那位对你不好?”
韩养花以同样的腔调说:“对我怎么样,那是人家的事!”
徐向东:“你们夫妻关系不好?”
韩养花:“好不好又怎么样呢,都已经结婚了。”
不等徐向东再说话,她就问徐向东:“你呢?有没有再谈一个比我好的?”
徐向东:“别人给我介绍的还真不少,可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就不那么容易了。”
韩养花:“咱俩以前的事,你有没有怪我?”
徐向东:“怪你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能老把那些记在心理?还能像田明巧对何艺兵那样,那又何必呢?”
韩养花:“咱俩之间,我总觉得很对不起你!”
徐向东:“你可别这么说!我从来都不这样想,你家里是那种情况情况,你父母是那种态度,我能怪你什么?年轻时代的故事,就当作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吧,只要你现在幸福就好!”
婚宴开始了,何艺兵跟徐向东、韩养花,还有谭秀民、刘静波以及另外几位同学坐在一起。大家相互谈论着工作半年来的感受,高高兴兴地分享着余和平和田明巧婚礼的欢乐喜庆。
徐向东:“今天是咱们老同学余和平和田明巧的喜酒,大家一定要多喝几杯!”
谭秀民:“一杯两杯不算酒,三杯四杯人人有,五杯六杯继续吼,七杯八杯扶墙走!喝到一醉方休!”
刘静波:“我提前声明,我喝不了的!”
谭秀民:“喝不了酒来这儿干什么?”
徐向东:“静波,喝酒是咱们男人最起码的本事,这些你应该学着点儿。”
刘静波笑笑:“以后再说吧,今天不行,我不学!”
谭秀民逗趣:“不抽烟,不喝酒,不招惹女孩子,静波可真是个乖孩子啊!”
全桌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余和平西装革履,红光满面。田明巧脱去婚纱,换上一套缀满小花的玫瑰红色旗袍,像纯洁无瑕的花仙子一般美丽动人。她似乎忘记了刚才在家里,见到她所不愿见到的何艺兵时的不悦之情。此时,她面带微笑,跟余和平一起,穿梭于宴席之间,给宾客们敬酒道谢。
田明巧跟余和平来到何艺兵他们所就坐的桌子跟前,开始给这些曾在师范学院里相处三年的老同学敬酒。
徐向东首先提议说:“余和平,你俩每人给大家敬三杯,从谭秀民开始,谁也不能推辞!”
坐在徐向东旁边的韩养花,拽了一下徐向东的衣服,小声说:“什么三杯?我喝不了的!”
徐向东看了韩养花一眼,示意她:别担心,有我呢!
另外几个人跟着起哄起来:“好,三杯就三杯,难得今天这么高兴,咱们也难得聚在一起,又是喜酒,大家都要多喝几杯!”
于是,先由田明巧倒酒,余和平把她倒好的酒,一一递给桌子周围的每位同学,并分别向他们表示感谢。再由余和平倒酒,田明巧也把他倒好的酒,一一向大家递上并道谢。
一对新人的喜酒,使大家喝得都很高兴,只有何艺兵,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在田明巧跟余和平走到这张桌子跟前来的时候,何艺兵就很不自觉地看了田明巧一眼。他也看得出来,田明巧在走近这张桌子时,已经收起了先前在别的桌子上,向宾客们敬酒时的笑容,他甚至又有点为自己没有早一些离开婚礼宴会而懊悔。
轮到何艺兵喝酒了。余和平斟满酒,对何艺兵说:“好,何艺兵,你是不是多来两下?”
何艺兵强打笑脸,说:“我喝不了酒的!”
田明巧把斟满喜酒的酒杯,向何艺兵面前递了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把脸转向一边,等着何艺兵接酒。
何艺兵见田明巧很不礼貌,他也没有去接酒杯。田明巧举着酒杯的手,在离何艺兵两三尺远的宴席上方,停留了约有一分钟的时间。在坐的人都看着他俩。大家似乎都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
徐向东说:“田明巧,你就说句话吧!”
余和平看到田明巧很不友好的态度,也对她说:“明巧,你对艺兵道声谢吧!”
田明巧依然看着别处,表情很不好看,也好像没有听见徐向东跟余和平的话一样。她不说话,也没有把端着酒杯的手收回来。
韩养花站起来,走到田明巧身边,说:“明巧,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人家何艺兵来为你道喜祝贺,你就对人家说句话吧,别这样!”
谭秀民跟刘静波也对何艺兵说:“要不,艺兵,你就喝了这杯酒吧!”
此时,何艺兵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他万万没想到田明巧会是这个样子:能对在坐的所有前来祝贺的人表示感谢,对自己连一句客气的话语都没有。他不想把别人婚礼的喜庆气氛搅乱,更不想让大家不欢而散,但又实在没有脸面,更没有勇气,去接这不被人尊敬的杯酒。
何艺兵依然坐着没有动,他只觉得自己脸额有点发烫。
徐向东看到眼前这几乎凝结的尴尬气氛,就说:“好了好了,何艺兵既然不想喝,咱们就不勉强他了,来,我替他喝!”说着,就伸开双手,准备去接酒杯。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田明巧那端着酒杯的手,忽然一松,酒杯掉在了饭桌上,酒全洒在了桌子中间。她猛然一回头,对徐向东说:“徐向东,余和平请你来,为什么把他也叫来了?你这不是明摆着扫我的兴嘛?”说完,她猛一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徐向东感到尴尬之极,他十分生气地看着跑出去的田明巧,回头对余和平说:“余和平,你这弄的叫什么事吗?我徐向东不缺你这杯酒喝!”然后又对所有在坐的人说,“对不起,我不奉陪了!”
余和平赶紧拦住徐向东说:“向东,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在坐的人都站起来要走,余和平一时慌乱,不知所措。
谭秀民说:“余和平,以后呀,你可要好好调教调教尊夫人!”
随着徐向东的离去,其他人也在不悦的气氛中相继离开了,餐桌上一片狼藉。
余和平久久地站在那里,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的婚宴之上会发生这么不愉快又失脸面的事情,更没有想到田明巧会这么固执。他知道何艺兵跟田明巧以前的那段经历,也知道他们之间后来的误会,但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田明巧从来也不提起,他以为田明巧早已经从那些事情里面走了出来。然而到今天,他才知道,田明巧的心眼实在是有点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