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那天晚上何艺兵与父母的谈话,使三个人在十多天的秋忙假里,心中都不大舒服。收假回到学校以后,何艺兵的心情也渐渐沉重起来。与亲生父母对现实生活看法的大相径庭,和亲生父母多次谈话的不悦之情,时时困扰着他。这种困扰,也时时与他对赵蝶衣的思念,发生碰撞和摩擦。何艺兵开始意识到,甜蜜浪漫的爱情故事,与残酷苛刻的现实生活,是有很大差距的。
每次上下楼梯经过吕志让门口时,只要碰见他,都主动地跟他打招呼。渐渐地,他也跟何艺兵的谈话多了起来。何艺兵听武秀荣说过,吕志让的婚姻很不幸。他爱人是原口乡地段医院里的一名护士,结婚后不到一年,小孩不到一岁,就打着闹着分居了,为此他一直都很苦恼。何艺兵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武秀荣并没有告诉他其中的原因。也许武秀自己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一个雾蒙蒙的傍晚,何艺兵正在宿舍里看书,吕志让来到了何艺兵的宿舍里,他还没有进门就喊:“小何,忙什么呢?”
何艺兵听见有人来了,连忙答应道:“没忙什么,没忙什么!”
吕志让进门后,看见何艺兵手里拿着书,微笑着说:“看书呢?”
何艺兵把书放到办公桌上,说:“没事,瞎翻。”
说话间,何艺兵又环顾了一下宿舍,见房间里并没有可以就坐的地方,就指着床说:“吕老师,你就坐床上吧!”
吕志让一边往床边走,一边客气地说:“没事没事,我随便转悠,看看你在忙什么。”
俩人闲聊了一会儿,何艺兵想起了武秀荣曾经告诉自己有关吕志让的情况,他想问问吕志让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觉得有点不好开口。吕志让比自己大十几岁,直接问人家的隐私,显得多没礼貌。可自己实在是出于关心,几个月的相处,两人也已经很熟悉了,何艺兵又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搞成那个样子。于是,何艺兵就试探着问了一句:“哎,吕老师,你媳妇我应该叫嫂子吧!怎么从来没见过她来你这儿?还有你女儿,她也长时间不来你这儿?”
吕志让并没有对何艺兵的话题产生反感,他好像有很多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儿,一直没有遇到倾吐对象一样,他又看了一下眼前这个热情诚恳的年轻人,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唉!她不来我倒省心了,眼不见为净!”
经吕志让这么一说,何艺兵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又问:“吕老师,是不是你跟嫂子感情一直都不好?”
吕志让似乎很不愿意何艺兵这么说,他看看何艺兵,说:“小何,你也不要再嫂子长嫂子短的,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艺兵看得出吕志让十分气愤,他有点犹豫地看着吕志让。
吕志让点着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唉,说起来真是一种耻辱!”
何艺兵轻轻地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这么讨厌她,忌恨她?”
吕志让:“小何,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曾经对生活满怀憧憬,直到那个可恨的女人出现,一切都改变了……”
吕志让开始向何艺兵讲述自己八年前那段屈辱的生活经历。
吕志让:“我是个穷教书的,你不嫌弃我?”
程美丽:“我就喜欢老师,你本分老实,又有学问,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吕志让:“以前别人给我介绍过几个姑娘,她们都嫌弃我。”
程美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她们还嫌弃老师?咱俩一个在学校当老师,一个在医院当护士,将来一定会生活得很好,好的让他们羡慕!”
吕志让:“美丽,你真是这样想的?”
程美丽:“那当然!你要是不相信,我马上就跟你结婚!”
吕志让:“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相互了解还不是很深,结婚的条件还不成熟,过一段时间,咱们再谈结婚的事吧!”
程美丽显出一幅十分关心和体谅吕志让的样子,娇滴滴地说:“还要了解到什么时候呀,你都二十八了,别人象你这么大年龄,孩子都好几岁了。再了解下去,你就快成老头子了,结婚还有什么意思?”
吕志让看着这个令自己意乱情迷的女人……
吕志让:“我的婚姻就这样开始了。”
何艺兵:“吕老师,她对你那么好,后来怎么会搞成那个样子?”
吕志让:“好?这个可恨的女人,硬是把我拉进了她的陷阱之中……”
何艺兵:“陷阱?什么陷阱?”
吕志让抽了一口烟:“唉,都怪我瞎了眼睛……”
吕志让接着讲了起来:“很快,她就生了月月,就在我高兴之际,谁知有一天……”
吕志让俯身看着襁褓中不满月的女儿月月,逗着她乐。躺在床上的程美丽斜眼看着吕志让。
一会儿,程美丽忽然说:“吕志让,你去给我买一些水果吧,我想吃水果!”
吕志让站起来:“你想吃什么水果?”
程美丽眼珠一转:“苹果、橘子、香蕉,什么都行!”
吕志让答应着:“好吧!”
吕志让出门来到南王高级中学校门口地小卖部。他正要进门,却听见里面两个女人在说话。
女人甲:“这才七个月程美丽就生了,她那女儿不足月?”
女人乙:“什么不足月?那根本就不是吕志让的孩子!”
女人甲:“你怎么这么说?”
女人乙:“那女人在他们医院里可风流了,男女关系复杂着呢!”
女人甲:“真的?”
女人乙:“我听人说,那女人以前还做过人工流产呢!这回不知道又跟谁发生了关系,带着身子嫁给了吕志让!他们说这叫‘金蝉脱壳’,你知道不?”
女人甲:“你说她是想借着老实巴交的吕志让来摆脱身孕?”
女人乙:“要不怎么七个月就会生产?你看那孩子哪像个不足月的孩子?”
吕志让越听越气,他转身离开了小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