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周遭的人在惊呼:“这个婆子的脖子可真硬,没砍断啊……”
又听见监斩官呵斥刽子手,刽子手讨饶告罪。
好疼啊……
可她没力气惨叫。
“咔!”
又是一下子。
只是这次的刀不知咋滴就歪了, 鬼头刀从她腰间斩过。
魏氏躺倒在血泊中,满眼都是血红的颜色。
她看见自己的另外一截儿身子……她的腿还在动。
“怎么回事?”
“换一个刽子手!”
监斩官拍桌而起,满脸怒气。
刽子手跪地解释:“少尹,先前有个马蜂……小的躲避马蜂,故而砍歪了……”
此时似乎是印证他的话一般,一群马蜂不知从何处飞来,嗡嗡嗡地围着几个刽子手转悠。
刽子手连忙躲避,监斩官忙命人去点火把驱赶马蜂。
断成两截儿的魏氏并不会立刻死去,她陷入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绝望中,在血泊里蠕动。
秦砺的手死死地捂住木莲的眼睛,同时目光落到脸色煞白的陈老头脸上,朝他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张口无声地冲着他道:千刀万剐在等你。
陈老头看懂了。
一股寒意从脚板底直窜到天灵盖。
刑场上,等马蜂都被烧死了,魏氏已经奄奄一息。
但监斩官还是命人把她的头颅割下。
判的是砍头。
就必须得砍头。
魏氏变成了三坨。
陈大陈二看到魏氏的惨状吓都吓死了,棺材板儿也不要了,直接跑了。
没人收敛的尸体,时间一过,衙门的人就用麻袋一装,送去乱葬岗随便挖个浅坑给埋了。
到了夜里,闻到味儿来的野狗把浅坑里的尸首刨出来分食,一群乌鸦跟着捡漏。
陈老头儿是被人送回家的。
他吓病了。
高热不断,噩梦连连。
梦中的他浑身赤果地被绑在柱子上,身体被渔网紧紧地裹住,秦氏母子用剜刀一片片地剜他的肉。
陈大陈二也吓病了。
梦里全是亲娘断成两截儿,伸了个血呼呼的手朝着他们挥舞喊救命的样子。
这两人的媳妇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上哪儿去了。
外头的人都在传魏氏的事,都道她肯定还作过别人不知道的大孽老天都让她不得好死!
故而做人啊,还是不能太坏。
人在做天在看,欺瞒得了人,难道还能欺瞒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