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镇却根本没有赏景的心思，只是静静地坐在吴小葵身边，眼里微微有些失神。

“最让我诧异的是，她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我不曾想到的……”

李失真言语间有些唏嘘：“本以为你们有夫妻之实，方才医治时候，我也想勾连你的命数来医治她……

可不曾想，你们竟然，竟然没有一点牵绊。

也怪我，下毒下猛了，竟然给这丫头药成了这副样子……”

李镇轻轻抬起吴小葵的脑袋，让她枕在了自己腿上，心里却揪得发慌。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能让吴小葵做到这个份上……

就因为爷爷救了赶尸吴家？

可赶尸吴家的情，也用不着这小孙女来还吧……

李镇心里五味杂陈，看向李失真，轻轻抚摸吴小葵的脸颊。

她脸上全是干掉的血痂，这丫头爱美，抠掉，醒来后会让她好受些。

“前辈，那乌鸦是什么来头？”

李镇缓缓问道，眼里没有掺杂一丝情感。

“这说来就有点话长了……”李失真望着有些明媚的月亮，吐气道：

“我本是参州医圣，一身医术，悬壶济世，从不……”

“长话短说。”李镇打断道。

“哦。”

李失真清了清嗓子，又道：

“医术盖世，便学毒术，术危七门，囚我于此，甲子监禁，不得离开，世人称我归隐，实则软禁……

那乌鸦，便是牢头，但今儿个妖窟开了，里头的东西引得它眼馋，便离开了屋子，往那处去了。”

李镇顿了顿，“所以你一开始不救我，甚至上演一个失心疯的表演，便是为了让那乌鸦离开？”

“聪明。”李失真叹道，“别小瞧那只乌鸦，七门里造的妖祟，道行已是筑了灵江的甲神仙，这灵江一筑，便与半个断江仙人没区别了，囚住我，绰绰有余。

我若不戏做全套，也不会让那只乌鸦放松警惕，因此这九转寒毒丹，便是我真正熬制的猛药……”

李失真吐出一个烟圈，将袋子里最后一点子烟草捻进了烟锅子，又意犹未尽地倒了倒袋子，确认里面真的什么都没了，才看向李镇，叹气道：

“也是我算计错了，早知道用点药劲小的，我当真以为她是与你有过夫妻之实的心上人，这才……谁晓得，你们命数之间并无勾连。

对了，记得叫我叔父。”

李镇皱了皱眉头，“亲的？”

“非也。”

李失真狠狠嘬了口烟袋，“你可知道那李家仙君李龛？”

李镇点点头：“正是家父。”

“那不错了，但你可知，李龛李仙君是我什么人？”李失真扬了扬眉角。

“兄长？”李镇狐疑。

“差不离了，他是我的……

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