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便也知道是李镇在向自己问话。
“回盟主……这妖物身死,沉于冥府,便是妖祟,妖祟已非活物,要渡劫何其之难也。
盘州录有言,祟无身无魄无魂无命,白玉京否,无劫之一说。
便是说这妖祟连渡劫的机会都没有……
方才盟主打掉了那张人皮,应该也是杜绝了这妖祟假借生气……
依着老朽看,此蛇祟要渡过劫难,何其之难也,百不存一。”
夜应才在旁边撇了撇嘴:
“诶哟,百不存一,何其难也,真是个老酸儒……”
老秀才瞪了他一眼,“起码我能帮上盟主的忙,你行么?”
见着老秀才如此笃定的样子,李镇也点了点头,稍稍宽下心来。
他方才阻止了阴灯笼收齐的生气汇聚给那大娘娘,想来应当也与老秀才说得不错了……
这大娘娘如果真是哀牢山那水鬼潭里的老蛟的妹子,真成了断江,实在不好对付。
李镇也从未尝试过与断江仙人交手……
收服了最厉害的鬼祟,也不过是那哀牢山第九洞的洞主,九鬼麻子,定府甲神仙的道行……
一旁的朱老二朱老三,见着老秀才和夜应才如此称呼李镇,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还是看走眼了啊……
都说人不可貌相,谁能知道这样一个年轻后生,会比这老秀才的地位还高呢?
早前听闻过他们是血衣帮,难道这血衣帮,真是什么隐世不出的高人门派?
于是朱老二先同李镇拱了拱手,和朱老三一块见好。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云吞门朱老二朱老三,在这儿为高人见礼!”
李镇瞥了二人一眼。
这两位也是十足的狠人了,能舍得割脸,刨五脏,十足的狠人。
先前也听那大娘娘嘴里提过一句,说这二人是名门出身,这出门在外,江湖之事,能不交恶就不交恶,李镇也回了个礼。
这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差不多了,便听着这寨子外有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
李镇也不能管了那半空中渡劫的大娘娘,听到了一些熟人的动静,便也往庄子外走去。
见李镇走后,朱老二轻轻捅了捅老秀才:
“老哥,这位,可是你们血衣帮的帮主?”
老秀才脸色古怪,什么劳什子血衣帮,配给盟主提鞋吗?
便摇头:
“非也,非也。”
说罢,也跟着李镇往庄子外走去。
朱老二和朱老三愣在了原地,兄弟俩眼里都透露出震惊。
“定府五脏仙,还有这么厉害的身法技,都不是血衣帮的帮主?”
朱老三点起之前的烟锅子,深深吸了口气,叹道:
“这血衣帮……该是何等厉害的门派?等从妖窟一行归去,定要让门主去好好结交下。”
朱老二点点头:
“三弟想的周全,走,我们去搜刮一下那些人的尸体。”
……
出了庄子,满寨子里都是血腥味道。
之前阴灯笼滚过了整片寨子,便也等于屠了寨子。
这寨子里的血腥味直冲胸腔,叫人两眼发黑,胸口发闷。
李镇本就是彼世之魂,但早也融入了这方世道。
如今见着满地被肢解、蚕食的尸体,心中却一阵地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