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铲在一旁,良久才插上话:
“镇娃子,你现在在哪个帮子里?讨来什么差事啊?”
李镇应道:“做了太岁帮一个伙计,日常做些杂事,安生的很,月钱还不少。”
老铲听罢,满意点头。
“好啊,安生好,我知道郡城里的帮子都跟邪祟打交道,你可要小心些自己……
不过这人啊,还是要有宏图大志,你也是我老铲教出来的得意门生,只当个伙计怎么行,咱要干上那什么香主啊,管事啊……”
吴小葵听罢,上前一步,就要替着李镇解释。
却被李镇不动声色地扯住大腿,这一来,话也说不出来,脸倒是有些羞臊。
李镇笑着答应,又起了身,给了牛峰一贯钱。
牛峰忙推辞不要,可李镇强硬,一把塞进他怀里。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以为我是给你的,你在铲爷这里学本事,多了一张嘴,吃饭不要钱啊?留着给铲爷当学费吧。”
牛峰听了,眼睛有些泛红,又很快嘻嘻哈哈地道谢:
“还是镇哥考虑得周全,那我就不客气了。”
给了牛峰一贯钱,时候也不早了,李镇连饭也没吃,就带着吴小葵。
老铲见着李镇想见自己爷爷心切,也没多做挽留,反倒是一边慢悠悠地打开那丝绸包袱,一边感慨:
“长福阿公哪里要的这么好的孙子……我老铲都有些后悔打光棍儿了。”
开了包裹,他浑身一颤,看着包袱里白花花的银太岁,
“我……我还以为是一包子肉太岁,这镇娃子咋给我这么多银太岁啊!不行,这太贵重了。牛峰,吃过晚饭,你给李镇送回去。他尚且还是小伙计,怎么能这么破费!”
……
……
路上,大马行得缓慢。
吴小葵有些不忿道:
“你都做了香主了,还是太岁帮的香主,这么风光,怎么不肯跟那老铲说?”
李镇笑笑:
“我那师傅晚年入登堂,心气本就比别人差些,我一回来若拿着香主的架子,岂不是跟他有了隔阂?还是低调些好。”
吴小葵撇了撇嘴,又道:
“你那牛峰兄弟,不是爹娘都没了么?他咋还笑得那么没心没肺啊……”
听完这句,李镇悠悠一叹:
“我那兄弟的笑,都是装出来的,他现在就是一根紧绷的弦,稍不留神就会断了……也是个可怜的娃,要不吴堂主说说话,也把我那兄弟带入帮子,谋个前程?”
吴小葵又拧了一下李镇腰子:
“还需要我说说话,你这帮主面前的红人,堂堂香主,还不能招一个新人了?”
“说得也是啊。”
李镇恍然点头。
路过方家,李镇也没停留。
主要是现在马上有吴小葵这女人,不好进了方家让粗眉方叔误会。
况且小荷还是那么个模样,等安顿了吴小葵,明日再来拜拜方叔。
故而照夜玉狮提了速度,已经离了寨子,向着哀牢山与寨子中间,那孤坟似的庄子奔去。
杏树栽门前,寂静又冷清。
李镇翻身下马,兜里揣着那块斗字堂里抢来的镇石,一时间心中忐忑。
这一次归途,可能一切都要弄明白了。